永远的蝴蝶梦
作者 王立
发表于 2020年7月

我之所以要写一部《梁祝蝴蝶梦》,乃是源于青少年时代的梦想。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对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十分入迷,可以用“如痴如醉”来形容。

那年那月,我把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经典唱词工工整整地抄录在笔记本上,时常且读且唱,感受剧中的情景。如《十八相送》是明快、浪漫而又深情的一折戏,主导者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当时她已芳心暗许梁山伯,拜托师母做大媒。彼时梁山伯毫不知情,只知是送“贤弟”下山回家。一路上,祝英台以各种双关语道出自己的女性身份,然而始终无法投射到梁山伯的心中,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妙趣横生的“隔阂”,虽然没有男女情愫的共振,但这出戏却是极富情趣。到了长亭分手之际,祝英台鼓起勇气,亲口许了“九妹”——把自己许配给了梁山伯,尽管这个暗示依然是曲里拐弯的,但是祝英台真正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而到了“楼台会”,曾经蒙在鼓里的梁山伯已是候任的县令,他从师母那儿得知了真相,得到了聘物玉蝴蝶,当然已明白了十八相送时祝英台的种种暗示,所以满怀欣喜地前来祝家庄提亲。梁山伯踏上祝家楼台后,看到的“贤弟”已是还了女儿妆,“九妹”从梦幻落到了现实,既是两心相悦,这梁、祝姻缘自然是水到渠成。然而,梁山伯来不及惊喜就已陷入悲痛的深渊,因为他与祝英台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祝英台婚配马文才是合乎婚姻礼法的,而她的私许终身是非法的行为,这注定是一场强烈的悲剧冲突。

且看剧中的两段唱词:

祝英台: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情投意合相敬爱,我此心早许你梁山伯。可记得,你看出我有耳环痕,使英台面红耳赤口难开;可记得,十八里相送长亭路,我是一片真心吐出来;可记得,比作鸳鸯成双对;可记得,牛郎织女把鹊桥会;可记得,井中双双来照影;可记得,观音堂前把堂拜。我也曾留下聘物玉扇坠,我是拜托师母做大媒;约好了相逢之期七巧日,我也曾临别亲口许九妹,我指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想不到美满姻缘两拆开。梁兄啊!我与你梁兄难成对,爹爹是允了马家媒;我与你梁兄难成婚,爹爹收了马家聘;我与你梁兄难成偶,爹爹饮过马家酒。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马家势大亲难退。

梁山伯:英台说出心头话,我肝肠寸断口无言,金鸡啼破三更梦,狂风吹折并蒂莲!我只道有情人终能成眷属,谁又知今生难娶祝英台,满怀悲愤无处诉,无限欢喜变成灰。

一对青年恋人面对残酷的现实,充满了无奈、悲愤与绝望之情。

又是祝英台,她要绝地反击,既已许了终身,便至死不渝。最后的抗争也只有自己的生命了,因此,祝英台对梁山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誓言:生不能成夫妻,死也要同坟台。从全剧来看,《楼台会》这折戏把梁、祝爱情的悲剧推向了高潮。到了祝英台《哭灵》,其唱词悲戚荒凉,无以复加:“一见梁兄魂魄销,呼天抢地哭号啕。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难到老。我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实指望你挽月老媒来做,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实指望笙箫管笛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就断鹊桥;实指望大红花轿到你家,谁知晓我白衣素服来吊孝……”伤痛不已的祝英台在梁山伯灵前重申了山盟海誓,表明自己的心志,也为最后的殉情化蝶做好了悲壮的铺垫。

本文刊登于《书屋》2020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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