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层焦虑的女人们
作者 谢明宏
发表于 2020年8月

歌德说,永恒的女性引领人类上升。不管他老人家当时是怎么想的,在现代生活里,我们似乎确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女性实现阶层跃迁的冲动更强烈,相应的,其阶层焦虑也就更严重。

从消费主义潮流下的“精致穷”,到“顺义妈妈”打造精英乃至贵族下一代的决心,以及无处不在的鄙视链。坏处自然可以列出不少:爱慕虚荣啦、制造焦虑啦、不脚踏实地啦。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付出更多努力,不断驱动向前。成則鸡犬升天,败也拉动内需。

《珠光宝气》里的蔡少芬,为了等女Boss的谈话机会,把自己窝在卫生间几个小时。《三十而已》的童谣,为了女富婆的幼儿园推荐信,光着脚走下21楼。

你说是忍辱负重也行,说是想走捷径也罢。既然目标已经明确,那当然是结果比过程重要。而在名望、财富、人脉样样碾压自己的王太太面前,童瑶饰演的顾佳唯一能提供的也就是尊严、智慧、品味了。

毕竟王太太是一个连莫奈和梵高也分不清的傻富婆,顾佳可是对英式下午茶头头是道的新中产。新中国也才刚过完70周岁生日,Old Money能多Old?有什么底气看不起New Money?就连“太太圈”的焦点李太太,也不过富到第三代嘛。

然而,Old Money是有些虚,可也有硬通货啊。因为背的Chanel太“寒酸”,顾佳的第一次集体合照,被一水拿Hermes的太太们截掉了。

Chanel是新中产的墓志铭,Hermes是真贵妇的通行证。前些年,有一款LV入门款,曾被戏称为“脱贫包”。意指小白领省吃俭用买了这个包,自以为终于拥有奢侈品,其实只算“脱贫”。

《三十而已》告诉我们:在女性的阶层跃迁中,从下午茶到包包到丈夫都有鄙视链。而更惨烈的差距则是:李太太背喜马拉雅包,我们喜马拉雅会员包月,还觉得自己是为内容付费的讲究人儿了。王太太买莫奈真品睡莲,我们买睡莲手机壳,还想让卖家包邮。

作为一种阶层冲突的“可视化文本”,《三十而已》掀起的话题性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又耐人寻味。继90年代的港剧引领中产角色浪潮后,内地电视剧也开始刻画中产生活图景。

时移世易,虽然具体的经济背景不同,但蔡少芬和童瑶,作为新中产女性“穿着高跟鞋向上爬”的微妙心理,倒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阶层的文本

在《社会分层与不平等》中,哈罗德·克博认为阶层的划分建立在三个基础标准上:即个人在职业结构中的地位,个人在权威结构中的地位(听命于多少人/可命令多少人),以及个人财产的拥有量。

《三十而已》将本属于不同阶层的三位女性汇聚一处,我们首先看到的是生活方式的鲜明区隔。顾佳住君悦府,钟晓芹(毛晓彤饰)在管君悦府的物业上班,王漫妮(江疏影饰)在君悦府底部的奢侈品店当销售。虽说都是一栋楼,但阶层明晰。

顾佳是典型的新中产,凭着“我住君悦府”,就能让幼儿园家长眼前一亮加微信。

本文刊登于《世纪人物》2020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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