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光惊艳的惠特曼
作者 谢志超
发表于 2020年8月

从十九世纪美国超验主义,到“二战”前后的“垮掉的一代”,惠特曼像一位信使、一座桥梁,横亘于两个时代之间。他是爱默生的追随者。他认为诗人是预言家,强调“诗人的责任”,关注诗人的命运,主张诗歌创作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探寻新主题,指导新生活,寻求自然之自由与民主之自由之间的内在联系,完成个体、民主、爱和死亡等主题的表达。他在反复修订与再版的《草叶集》里将超验主义思想诠释到极致,重建诗歌经验。他是“垮掉的一代”的精神导师。无论是令艾伦·金斯伯格一夜成名的《嚎叫》,还是杰克·凯鲁亚克的自发式写作风格,都沿袭了惠特曼的创作主旨,大致包括描写美国本土故事、歌颂或者批判社会现实、放弃模仿欧洲文化传统等。此外,西奥多·德莱塞、威廉·詹姆斯、格特鲁德·斯泰因以及埃兹拉·庞德等都尝试过用自发式写作表达创作无意识。惠特曼超越种族、国别和性别,早已成为国际诗人。从埃兹拉·庞德到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劳伦斯·费林盖蒂,从朗斯顿·休斯到让·图默,从D. H.劳伦斯到弗吉尼亚·伍尔夫、查尔斯·汤姆林森等,他们作品的字里行间都折射着惠特曼特有的文风。

惠特曼用一种不同于当时欧洲文学传统的创作模式书写寻常事件,颠覆了传统诗歌的格律和韵律。他在临终之前信誓旦旦要保证《草叶集》的完整性,因为它是“交给新大陆未来一代的最后一张名片”。但过往岁月中多达六次的修订增补和再版,《草叶集》已然成为一部开放的诗集,它的每一版都以独立的身份绽放自己的光芒。而这所有光芒的光源,皆源自它们的母本—一八五五年版《草叶集》。

一八五五年七月,《草叶集》首次在纽约百老汇福勒-韦尔斯颅相馆代销。与其说它是诗集,毋宁说是一本只有九十五页的小册子,包含一篇近两万字的序言和十二首诗歌,每首诗歌无单独标题,用序号标注。但在惠特曼的手稿中,这些诗歌的第一行就是标题,不知何故惠特曼放弃了标题。诗集取名为“草叶集”,寓意诗人希望自己的诗歌像草叶一样扎根土壤,迎风生长,随遇而安,他的创作像草叶一样包含热情,充满活力,丰富多彩。这个一直为评论家所珍视的版本,既包括《自我之歌》,也包括《沉睡者》《我歌唱带电的肉体》等名篇,是一本“粗野又高尚,肤浅又深刻,狂妄又迷人的书”,而他则“才华出众,风格清新朴素且真实”。

本文刊登于《书城》2020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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