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德拉的“主编式全知视角”
发表于 2020年7月

昆德拉的“主编式全知视角”

2020年2月21日的《洛杉矶书评》网站上,刊载了吉娜·弗兰基洛评论米兰·昆德拉的文章,题为《在其宏伟中有奇异的相等:论米兰·昆德拉与手法》。

弗兰基洛提请我们特别注意昆德拉小说中经常出现、但却迄今未受到足够重视的叙事视角:“主编式全知视角”,在他看来,纵观昆德拉的整个小说创作,从《好笑的爱》到《不朽》,对于此一“主编式全知视角”之变异形态、演进形式以及矛盾冲突的反复实验,都是昆德拉的自觉追求。

在《好笑的爱》里所收录的《搭车游戏》中,昆德拉即开始展示这种视角,它既是全知的,又似乎是不动声色、冷静客观的。在这篇小说里,人物的哲学观点似乎得到了空前深入和精确的发展,但我们还是可以说,这些人物依然还只是一些“类型”,是作者思想的喉舌。从一开始,昆德拉最为关心的,就是即使在面对“自由”时,我们是如何置自身与他人于陷阱之中的;尽管充满了哲学意味,但昆德拉的小说读起来却更像是心理象棋大师赛,而非理论或哲学。而到了《笑忘书》,这一视角又开始从貌似冷静客观,向某种更为明确的主观性叙事转变,比如,在《天使们》这一篇中,他将自己的第一人称自传性经验,与他笔下虚构人物的经验混杂在一起,而這些人物有的住在可悲的“真实”世界之中,有的则困在梦魇般的超现实世界之中。就此而言,虽然仍然是在用第三人称,但作为作者的昆德拉却把自己也置入文本之中,他就像一个精明而又固执的导游,不仅为我们分析他笔下的角色,而且还告知我们该如何阅读他的小说。而到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昆德拉则进一步以亲密的第一人称视角告诉读者,他是如何碰巧创造出了笔下人物的:他在小说里写道:“多少年来,我一直想着托马斯。”——这也诱使读者进一步去怀疑,所谓第三人称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呢,还是说一切写作不过都是第一人称?最后,在《不朽》里,昆德拉将平行叙事的技巧再推进一步,他一面讲着自己的故事,一面讲着笔下人物阿涅丝的故事,越到最后,两人的故事就越是重合,也因此,叙事者就既是作者,又是小说人物;在这里,作为人物的昆德拉进入了小说世界,这又使得第三人称叙事成为不可能.

如今的作家和读者们,能从昆德拉的叙事演进中学到什么呢?弗兰基洛认为,昆德拉一直无惧于展示自身的“主编式”主观性,不管你如何理解他的主观;他也无惧于给出自己的看法,无论是针对古典音乐作曲家,还是身心分离的二元对立;他最终抛弃了自己以前的所谓客观和权威,转而同他笔下的虚构人物一样荒诞、挣扎、犯错。而即使是到了今天,昆德拉小说在形式与内容方面所取得的突破和成就,可能依然还是新颖和摩登的。

(韩晓露)

《1984》出版50周年

2020年2月号的《社会主义评论》网站上,刊载了约翰·纽辛格针对乔治·奥威尔的名著《1984》的书评,题为《1984及其他》。

2019年是《1984》出版五十周年的日子,但时至今日,围绕该书的争论却从未停止——《1984》出版于1949年,其时作者已经病入膏肓,并于1950年1月离世,享年四十六岁。而他英年早逝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这本小说在英国和美国都被右派劫持,并被变成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武器,以捍卫英美的帝国主义利益,同时在全世界范围内打击左派。

本文刊登于《天涯》2020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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