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苦涩亦回甘
作者 若木
发表于 2020年8月
阿尔贝· 加缪的《鼠疫》《局外人》均以人道主义的眼光,悲悯地注视、关照这个充满苦难、荒凉与无奈的世界。

始于今年(庚子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起起伏伏,迁延至今已过半年。截至7月21日,全球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470万例,这个数字每天都在增加。这次的新冠病毒既强悍又狡猾,似乎铁定心思要与人类展开持久战,于是变换花样和手段与人类展开周旋,人类要想彻底摆脱这只“看不见”的魔掌还真要做多种思想准备:一要有耐心和恒心,不能焦躁,要有与第一波、第二波乃至N波变异病毒长期作战的准备。二要有勇气,幽灵般的病毒侵蚀着每个民族国家社会肌体的每根神经与细胞,使其失去活力与生命力;堵塞国际合作与交流的的通道,使国家间壁垒化,他国即深渊。迄今为止,此次瘟疫不仅带走了数十万人的性命,而且造成了全球自二战以来最惨重的经济贸易损失,导致了本年度的经济萧条。疫情还给国家间、地区间关系蒙上了浓重的阴影。国家间就瘟疫的发源地、防治手段乃至防疫理念等方方面面各执己见,分歧、争执、龃龉不断,一些国家之间、民众之间敌意加深,大有文明间冲突升级之虞。

在这至暗时刻,摆在世人面前的首要任务,一方面是动员社会各方力量,尽速斩断威胁人类生命与未来的疫病魔爪,将人类带向安全的彼岸;另一方面,也不妨利用这一难得的历史节点,系统检视一下历史上人类经历过的瘟疫病史,了解过往的人们是如何应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又是如何从种种病疫苦难中汲取存活下去的养分。也正是抱着此种目的,我开始了“疫病小说”的阅读。

自有文字記载以来,人类抗击病毒已有数千年历史,而被详细记载的第一次瘟疫则出现在1348-1349年,即吞噬了数千万人生命的欧洲“黑死病”。之后,人类又多次与瘟疫展开过悲壮的搏斗,包括1630年意大利米兰的瘟疫、1664年英国首都伦敦附近的瘟疫,1830年俄国境内的霍乱,1910年我国东北哈尔滨傅家甸鼠疫。可以说,一部人类发展史也是人类与病魔周旋的历史。每次病毒都来势汹汹,大有将人类置于死地而后快之势,但最终都在靠智慧、勇气、团结以及耐心武装起来的人类面前败下阵来 。人类也在一次次与病魔的抗争中,不断提升着自身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文学家善于从历史事件中提炼人生经验与教训,总结人这一独特生物的本质和特征,也常常将视角投向瘟疫,把人放在这种特殊且极端的生存环境下进行全方位审视,以考量人性。本文主要探讨以“鼠疫”为题材的两部中外小说,分别是出生、成长于阿尔及利亚的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缪的《鼠疫》,以及来自中国漠河的女作家迟子建的《白雪乌鸦》。他们两人的成长环境、文化背景乃至性别差异使得他们笔下的“鼠疫”带着不同的音调与旋律。《鼠疫》创作于1941年,主要叙述的是北非阿尔及利亚小城奥兰瘟疫流行的故事。《白雪乌鸦》则是创作于2009年,该部小说于2011年获得了 2011年双年奖“年度最佳”长篇小说。如果用形象思维来看待上述两位作家的作品,加缪的如同是西洋乐器演绎的人类命运的《悲怆曲》,而迟子建的则是中国乐器弹奏出的《胡笳十八拍》。对这两个作家的瘟疫作品进行比较,如同将西乐的钢琴、小提琴与东方的古琴、笙、箫置于一处,从而演绎、激荡出一曲不同凡响的华彩乐章。

在当前这种天下普“疫”的特殊时期阅读这两部小说,能让人对人类的苦难病史产生更深刻、更切肤之体会。而将两者进行对比、鉴赏、回味,则会使人生精神世界更加丰盈、厚重与深刻。

主调的一唱一和

两位作家在小说的宏旨上是相当一致的,即均以人道主义的眼光,悲悯地注视、关照这个充满苦难、荒凉与无奈的世界。两部小说都描写了病疫来临的大背景下,人民的抗争、挣扎与互助,最终跌跌撞撞地走过人生的艰难沼泽。两部小说中的“人”被剥去了地位、身份、职务的外壳。

加缪力图通过故事情节的叙述告诉读者,小说不是为显赫人物树立丰碑的“英雄赞歌”,为此作者说:“如果真要树立一个榜样和楷模,即所谓的英雄,我就推荐这个微不足道的名不见经传的英雄,他没有别的,只有一颗比较善良的心和一个看似可笑的理想。

本文刊登于《世界博览》2020年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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