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耶·萨迪奇:城市给我们做自己的自由
作者 李静
发表于 2020年8月

什么是城市?它是我们身居其中,却从未真正留意过的承载现代化生活的容器,还是一个包括了住宅区、工业区、商业区的地理学名词,抑或是大国方略的产物?这一切在迪耶·萨迪奇看来,都不能真正概括城市这个几乎可以用来描述任何事物的词。在这位担任了14年英国伦敦设计博物馆馆长的著名建筑和设计评论家眼中,城市由其中的居民创造,具有独特的气质,一个真正城市的最大意义,是为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提供了做自己的自由。

迪耶·萨迪奇1952年出生于伦敦,毕业于顶尖建筑设计学府爱丁堡大学建筑系。在他成长的60年代,由于战后经济的恢复,整个城市正处于科学、艺术都得到前所未有发展的自由时期,从那时起,他就痴迷于城市的观察与研究。不过建筑系毕业之后,他决定不自己建造建筑,而是成为世界建筑界的主要声音,将设计作为一种抱负以及一种对社会和政治的重要表达加以推动。

1983年,他与人共同创办了知名建筑杂志《蓝图》。随后,又出任建筑、设计、艺术杂志《多姆斯》主编,并成为《星期日泰晤士报》和《观察家》杂志的建筑、设计评论家。

他也是教育者和策展人,曾担任金斯顿大学设计学院院长、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Urban Age顾问委员会联合主席。主持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英国城市建筑设计与建筑展,同时为格拉斯哥、伊斯坦布尔、哥本哈根等地策划展览,并担任2012年伦敦奥运会水上运动中心设计评委。

2006年,迪耶·萨迪奇被任命为英国伦敦设计博物馆馆长,直到今年1月才卸任。此时,他已被称为设计界的精神导师,塑造影响整个时尚界的理念长达40年,是在有关城市、设计和建筑的书架上,一个几乎无处不在的名字。

迪耶·萨迪奇。图/受访者提供

更有底蕴的是北京

中国新闻周刊:你从1992年开始来中国,你最喜欢中国的哪座城市?吸引你的原因是什么?能给我们分享一些你在你喜欢的中国城市的具体见闻和观察吗?

迪耶·萨迪奇:我初次接触中国城市是1985年到访香港,当时诺曼·福斯特设计的汇丰银行大厦还是个建筑工地,我从毛坯大厦的一侧乘坐工程电梯登上建筑的体验真是惊心动魄,现场的竹棚脚手架对我来说也是前所未见的稀罕场景。

上世纪90年代早期,我穿过陆路来到珠海,那是我首次体验珠江三角洲上的这个迅速发展的大都市,当时一切都还在萌芽状态。

我第一次到北京是1992年,当时的首都机场只有18个登机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机场到市中心的公路只有两条车道,路上穿梭往来的满是装运冬季蔬菜的大卡车。晚上8点,夜幕降临,但并没有霓虹闪烁,城市里黑洞洞的。我去了趟贝聿铭设计的香山饭店,那是我在北京见到的第一座令人震撼的当代建筑,随后又观摩了刚刚新建的澳大利亚驻华使馆。

多年以后,我还参观了在建的北京奥运会主场馆“鸟巢”,参与建设“鸟巢”的爱尔兰工程师当时就住在胡同里。在那次旅行中,我看到了当时正在建设的新机场,100台大吊车排成一条线,成百上千的建筑工人和建筑师们忙忙碌碌,争分夺秒。2002年,我担任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主任时,见到了Soho中国的开发商。我长城脚下的公社这个项目后来获得了当年的建筑艺术推动大奖。

中国的城市中,上海能讓人立刻就心潮澎湃。不过,我还记得,当年坐在外滩三号的顶层平台上,人们告诉我,在上海能够感受到长于表面的浮华,但更有底蕴的还要数北京。

中国新闻周刊: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气质,你认为形成城市气质的原因是什么?北京和上海作为新兴的国际化大都市,与伦敦这种老牌国际大都市在气质上有何差别?

迪耶·萨迪奇:决定一个城市气质的首先是气候,其次是地形地貌。

本文刊登于《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2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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