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毕立伟
作者 胡建君
发表于 2021年11月

幸运签

他钟爱简洁的图示,既不讲究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也不特别经营笔墨,排兵布阵一波三折,其实有点反中国画法。但具体的用笔又是中国画最传统的雨点皴法和丝毛法,既写实又带有一些抽象美感。他说自己画毛笔就像和尚念经,以中锋用笔匀速绘制,从头至尾一个节奏。

毕立伟抽中的另一支上上签,是他与精神导师的因缘。一直以来,毕立伟用艺术支持偏远地区的公益事业,那也是他的修行。他曾经长途跋涉到海拔4000米的三江源头去做公益事业,在多多峡谷的大元帝师八思巴经堂遗址上沉思良久,发愿要为这片土地贡献更多的力量。他深知如果没有一位优秀的老师指引,即使诸佛菩萨都向自己微笑,他也看不见。承办上师的事业即是自己的功课,那也是与上师相应最便捷的法门。他和众师友发起的支持多多峡谷的公益事业叫“多多艺拍”,多多益善。

除了点亮一炬之光的上师,他还幸运地进入所有美术生都梦寐以求的中央美术学院,遇到了让人生道路豁然开朗的专业导师。从农村到城市,从中专到中央美院雕塑系,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付出过多少汗水,又拥有着多少幸运,说千里挑一也不为过。在举目无亲的北漂的蜗居日子,毕立伟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衣服久晾不干,第一天睡醒就发现身下压死了五只小强。

但只要心中有光,再苦再难也不怕。他一直记得那次相约去一位雕塑系老师的工作室聚会。当时在洗手间门口等候女朋友,突然看到蔡志松远远走来,端着杯子冲他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走啊,喝酒啊!”在杂志上见过的导师突然出现在眼前,如此激动人心,又如此亲切。在后来的学习过程中,才发现蔡老师的教学如同他的发型,严谨得一丝不苟。每位学生之间的细微差别他都能仔细捕捉,从不敷衍。毕立伟有幸得到了蔡老师的认可与褒奖,并获得过第一名的好成绩。

另一位对他影响至深的导师是孙家钵先生。选择进入工作室学习时,孙家钵开门见山地说:“要学造型欢迎来我们工作室,想赚钱的就别来了。”毕立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第一工作室。但踌躇满志的他在第一次泥塑人体课上就受到了打击。孙先生伸手在他光溜溜的泥塑人体的腰部狠狠地挠了一把,然后说:“你这没形”。接下来的两年,孙先生一遍遍地重复着他要大家看的“形”,告诉他们滑田友先生在法国七年重复在找的建筑性与形的不二。

毕立伟深深记得所有的嘉奖和批评;记得自己衣衫褴褛的来路;记得无数个与老师一起创作干活的日日夜夜;记得在秋风中用自行车载着蔡老师,一路欢快颠簸地去村口打车;记得有幸在孙先生家小住,跟院子里的黑儿和兔儿两条狗聊天晒太阳。

本文刊登于《凤凰生活》2021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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