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月初九,小久收到一条信息,阿梅发来的,“姐,能不能借8000块钱给我,一个月后我还给你。另外这件事可否不要告诉我妈。”初十,阿梅办住院,生小孩。大家都知道。瞬间,小久的眼泪涌了出来。也许是年纪大了,身体的控制力也大不如前。一旁的母亲注意到了,她把手机递了过去。母亲看完,又瞅了一眼厨房,丈夫背对着他们在切菜。于是,她压低声音,“那你就给她转1万块钱。”
她们母女间的默契一向不错,这件事不能让切菜的梁家之长梁国诚知道。知道了,他血管会爆。阿梅是他最小的妹妹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他心里的火没有停息过。有很多怨言,但只能在家里的客厅走来走去碎碎念,妹妹过得不够如意也就算了,小侄女过得窝囊让他百爪挠心。他是老大,有自己赋予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几年前弟弟出车祸的时候,他去医院整宿陪床,小久看着60多的父亲照顾55岁的弟弟有点生气,私底给堂哥打电话,让他们请假来替换一下。第二天堂哥就过来了。梁国诚知道后跟女儿起急,觉得这个电话不该打。你跟他讲不清,一家子都在他心坎儿里。
阿梅明天要办理住院手续,是婆婆跟着一起去的。她那两百斤的丈夫需要上班,是否连住院的费用也没有准备出来?没有人问。也许并非如此,也许8000元是当作备用金来使用,因为婆婆肯定是不可能拿出来钱的。—小久这么揣测,她对阿梅的婆婆现在可以说了如指掌了。
王素云是阿梅的婆婆,也是大家共同的熟人。这个工厂有上万人,过去六七十年来,这里的人都交织相错地互相联系着。你是我的同学,也可能是我哥哥的亲家,还有可能是我的车间同事。她热情,能说会道,爱喝几口小酒,抖音发得也很勤密。按着她夸出去的海口,大家很多年前就觉得她身家至少百万以上。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她的打算:要给儿子在省城买一套房,或者至少出一半的首付。
一晃六年多过去了,儿子儿媳还在省城租房。共同的朋友来问阿梅的父母:“你们怎么不也添一点,在××让他们买套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