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小档案——米芾行书珊瑚帖页
作者 李想
发表于 2024年3月

沧海遗珠,无双国宝

米芾,作为“宋四家”之一,其书画作品重意不重形,重真趣不重造作,重法又不拘于法,倡导“率意而为、不思而制”,对当时及后世的书画家影响深远,备受推崇。其实,米芾不仅在书画方面成就斐然,在诗词、篆刻方面也造诣颇深。《宣和书谱》中介绍米芾时这样说:“(米芾)大抵书效羲之,诗追李白,篆宗史籀,隶法师宜官。晚年出入规矩,深得意外之旨。自谓‘善书者只得一笔,我独有四面’,识者然之。”不过在笔者看来,米芾的自述更加吸睛—才华横溢却放荡不羁,锋芒毕露又不失率真自信,难怪时人称其为“米癫”。

据载,米芾绘画的题材十分广泛,人物、山水、花鸟无所不画,尤以山水画成就最大。师法董源的他在前人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追求天真平淡、不装巧趣,整体风格自然古朴,他所创造的“米氏云山”更是信笔作来、烟云掩映。只可惜,相较于书法作品,米芾的绘画“几乎”没有传世品,今人只能通过其子—深得真传的米友仁的《潇湘奇观图》来一窥“米氏云山”的惊艳所在。

看不到米芾亲笔绘制的山水固然遗憾,但这并不代表今人看不到米芾的绘画作品,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的《米芾行书珊瑚帖页》(俗称《珊瑚帖》)便是难得的瑰宝。这件珍贵的传世之作是米芾晚年的代表作,将书法、绘画、诗歌熔于一炉。米芾用寥寥数笔,便将一个用珊瑚制成的笔架形象地呈现在纸张之上,足见其绘画功底之深厚。

米友仁的《潇湘奇观图》(北京故宫博物院)

我国素有“诗以言情,歌以咏志”的说法,其实何止诗歌,书画亦是文人墨客抒发情感的独特方式。《珊瑚帖》可以称得上是米芾最具感染力的作品之一,即使过去了近千年的光阴,我们依然能从中感受到作者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米芾为何如此兴奋?我们从《珊瑚帖》的内容可略窥一二:“收张僧繇天王,上有薛稷题。阎二物,乐老处元直取得。又收景温问礼图,亦六朝画。珊瑚一枝。”原来,身为好古之人的米芾获得了几件至宝。第一件宝贝是南朝梁画家张僧繇的《天王图》,上面还有唐朝书法家薛稷的题词,曾为鼎鼎有名的大画家阎立本所藏。乐老将此作转卖时竟然没有涨价,米芾“元(原)直(值)”取得,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第二件宝贝是北宋时期谢景温所藏的六朝古画《问礼图》。第三件宝贝便是《珊瑚帖》的主角—珊瑚笔架一座。相较于《天王图》和《问礼图》,获得珊瑚笔架让米芾本就因激动飙升的肾上腺素,又陡然上升了几个数量级。当他写到“珊瑚一枝”时,不仅字体更大,还刻意地浓墨重笔,兴奋、喜悦之情跃然纸上。

正当米芾想和亲朋好友多分享一些细节时,他发现任何辞藻在珊瑚笔架前都显得索然无味,于是通过“画”的形式将它呈现出来。珊瑚笔架笔意盎然、书意淋漓,用笔由上至下、露锋缓行,画弧则顿笔蓄意、挑笔出锋,寥寥几笔已将大形构建。线条波动而硬挺,中柱顶尖露锋略有补笔,给人圆润坚实之感;左侧顿笔起笔,右侧顶尖挑笔出锋并未收回,生动自然。画完笔架,难题又来了,单调的笔墨似乎無法传达出笔架金座华丽的质感,于是米芾大笔一挥,在笔架的右下方写下“金坐”二字。清代裴景福所撰《壮陶阁书画录》中对此有言:“墨彩熠烁灼目,中画墨笔珊瑚一支,旁书‘金坐’二字,奇绝。

本文刊登于《百科知识》2024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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