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光 艺术之光永远闪耀
作者 余玮
发表于 2025年4月
接受采访的殷之光(康胜利/摄)

清明,一个承载着无尽思念与缅怀的节日。

今又至清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今年1月8日病逝的泰斗级朗诵家殷之光的身影。

殷之光的一生,为朗诵艺术奉献。他不仅是一位深受人们喜爱的朗诵艺术家,更是中国朗诵艺术的普及者和倡导者。他创建了中国首个朗诵专业艺术团体,开启了“星期朗诵会”这一品牌节目,连续10年自费为百姓举办朗诵大赛……他的成就,得到了诗人臧克家与贺敬之的高度评价,赞誉他为“诗歌朗诵的功臣”,称他为“人民朗诵艺术家”。

老人生前接受采访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受访时他的动作、话语都充满了感染力,仿佛将人带入一个充满魅力的舞台世界。如今,殷之光虽已离世,但他的故事如同一坛陈年老酒,历久弥香。愿这位朗诵艺术的先驱,在天堂继续他的朗诵之旅,让艺术之光永远闪耀。

偏喜欢“北调”的“南腔”人

殷之光出生在上海,伴随着黄浦江的涛声和海关的钟声长大。他自幼酷爱文学艺术,尤喜朗诵。“我这‘南腔’人偏喜欢‘北调’。我刻苦学习普通话的结果是单位很重视我。”很难想到他的第一份工作和艺术,与朗诵都挂不上关系,他曾是一位爱说爱笑的刑侦警察,每天应对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复杂诡秘的犯罪现场。“1951年我参加工作,是上海市公安局一名普通的刑事侦察员。跟踪、指纹提取、审讯等等,我都能胜任。我一方面为保卫社会安全稳定尽一份力量;另一方面喜欢文艺,经常从广播中收听孙道临、黄宗英、白杨等艺术家的诗歌朗诵。”

当时,上海公安业余艺术团成立,殷之光参加了其中的话剧团。在上海市总工会的支持下,他参与创建过中国第一个朗诵艺术团——上海工人业余朗诵团,在朗诵界崭露头角,并担任副团长。他和20多名团员经常深入机关、学校甚至走上街头进行演出,活动搞得红红火火。

业余时间,殷之光出演话剧、参加朗诵会,经常出现在各种场文艺场合,很快在系统里小有名气,同事都喜欢这个多才多艺的“小殷”。“有一次,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举办朗诵会,其中一首名为《我乐于为双钱牌轮胎写诗的广告》是时任上海作协书记处书记、副秘书长芦芒写的。我在上海文化广场万人大会上朗诵了这首诗,引起了强烈反响,因此我与芦芒结缘相识。”

“1958年,中央广播电视实验剧团在全国挑选年轻演员。我考的是无实物表演,扮演一名侦查员勘查案发现场。我当了8年公安民警,命案、火场、盗窃案现场都去过,摄取指纹、拍摄现场、提取遗留物等表演自然手到擒来。他们听了、看了我的朗诵和表演,把我选中了,上海当时就选了我和陈铎(后为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两个人。”

殷之光直至晚年还感激上海市公安局的老领导和支持他的战友们:“那会儿我干刑事侦查都8年了,调动时问我的意见,我怎么说啊……我这人干一行爱一行,我不能说喜欢朗诵就不务我的‘正业’了。可以说是上海市公安局的领导和战友们最后把我‘抬’进了朗诵艺术的殿堂,他们希望小殷的朗诵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能让全国人民都喜欢!”

1958年9月,24岁的殷之光告别了刑事侦查员的生涯,和陈铎从上海坐火车来到北京。“临行前,芦芒给我赠名‘殷之光’。芦芒说:‘小殷,你到了北京,要有更大的作为!殷是红色的意思,希望你能在北京的大舞台、在广播电视中放射红色光芒,能让大家在央视上听到你的诗歌朗诵!’”

从此,殷之光进入专业文艺的殿堂,成为中央广播电视剧团第一代广播、电视剧演员,与朗诵事业结缘终身。20余部广播剧、电视剧和舞台剧的演出,以及100余篇文学作品的朗诵实践,使殷之光的朗诵艺术炉火纯青,成为一名深受群众喜爱的朗诵艺术家。

1962年,《诗刊》社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展的主流朗诵如火如荼,群众中也涌现出一大批朗诵爱好者。殷之光坐不住了,他在工会领导的支持下,在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创办了第一个“职工业余朗诵讲习班”,专家讲课,热情辅导,观摩演出,搞得有声有色。当年的一些团员,后来有的干了表演专业,有的晚年仍活跃在群众文化活动中。

1963年10月,殷之光参加由《诗刊》社在北京召开的“朗诵艺术座谈会”。随后,他团结在京话剧、电影演员中积极参与并对朗诵艺术颇有研究且有一定造诣的著名艺术家苏民、朱琳、王晓棠、林兆华等,在中国作协和北京市文联等单位的支持下,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以研究、探讨、发展和实践朗诵艺术为宗旨的“北京话剧电影演员业余朗诵研究小组”。殷之光坚信:朗诵这朵艺术小花,一定会成为一朵最接地气的艺术奇葩。在文艺百花园里,它一定会散发出独特的芳香。他使朗诵活动风生水起,火了北京,带动了全国,并在北京举办了丰富多彩的演出,而且还下到基层,把朗诵送到农村。

1963年,殷之光学习借鉴中央乐团举办“星期音乐会”的经验,在首都舞台上成功创建了“星期朗诵会”的品牌节目。刚开始,为举办诗歌朗诵演出,他同朱琳等四人与中央电影院(现北京音乐厅)的负责人协商,租场地。听了他们的想法,影院经理面露难色:“这票,八成卖不出去吧。谁愿意花钱来听大家朗诵大白话?”当时的场租大约300元。殷之光听罢,当即摘下自己的手表放在桌上,诚恳地说:“票能卖多少我们不计较,观众有多少不要紧,如果只卖出一张票,只要有一个真心热爱诗歌的人前来参与,我们会照样演出。

本文刊登于《中华儿女》2025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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