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看粒沙

十岁那年,我曾很多次蹲在沙堆前。我的历史和沙堆的历史,风儿面对面见证。你看我,我看你。你是沙堆。
我和沙堆,在阳光照耀下相逢。纯洁与纯粹相遇。沙堆没有认真细致打量一个人,一个注视它的人。我没有刻意等待沙堆,但我遇见了它。
不知谁要用这堆沙,去构建谁的大厦,遮风挡雨的大厦。它一整堆地坐在树荫里,树林陪伴它。一堆沙,披了七彩阳光,金黄金黄。
我的出处,是禾塘心这个村庄。沙堆也出现在禾塘心。我们有约定吗?我认为有。多年后,我认为这个约定是存在的。没有约定的约定比有约定的约定更曼妙,好比银色的月光泻下来。
我伸出手掌,轻轻触摸沙堆。一粒粒沙子滑下。
手指轻轻插入沙堆,沙子不急着落下,保持沉默。手指拔出,指孔像一个疼痛的伤口,顷刻间愈合。沙与沙的重新连接,没有过多痕迹。树林没觉察这过程。我也没觉察。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怎么会去细心地观察来印证沙子重逢?不太可能。可能的是父母没过多的余光来观照我蹲在沙堆前的举动。我蹲在沙堆前,一个纯粹的世界静静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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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海外文摘·文学版》2025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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