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这个时节的草木多是枯黄色的,即便有些常绿的灌木,也黑黝黝地缩作一团,在灰白色的天底下显得很是暗淡。几株光秃秃的矮树上冒出几点大红的蜡梅花,一朵一朵的,透出早春料峭的气息。
一只不知名的鸟雀栖息在枝头,灰腹黑翅,瑟缩在花枝之间,如老僧入静,又活脱一个淡静的智者,在人经过时才微微动一下,之后重归肃穆。软趴趴的草皮上粘了几点寒霜,犹如失去光泽的灰白毛发,透着彻骨的寒意。
独在异乡,口中的哈气都显得落寞,一瞬间便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寥寥几辆行驶的车辆呼啸而过,再就是三两个零星早读的学生和打扫路面的环卫工人。这座曾经陌生的城市,在日复一日的磨合、探究中相互熟悉,度过刚来时的不适,我渐已适应它的阴冷、多雨和潮湿,身体的某些器官和味蕾却依然执拗地固守家乡的传统,时不时让我显出水土不服的不适。
离家千余里,从湿濡的江南往北,家乡的天气即使在立春后,都依然会下几场雪,雪化后的屋檐上会结成长长的晶体,如一把把尖利的宝剑倒挂在那里。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即使白天有太阳,那雪也化得极慢,雪化后的气温似乎更低了。好在屋内有热炕,连同人的气息升腾,加上白日的余暖,将那房顶上覆盖的积雪一点点融化,再被室外极低的气温将那流淌的水滴凝结成长长的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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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海外文摘·文学版》2025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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