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而美妙的游戏
作者 张鲜明
发表于 2023年3月

我爱做梦,对于有意思的梦,能长久地记住它的细节。我至今还记得上小学之前的一些梦境。而有意识地记梦,却是从1997年开始的。记得从那一年七月起,一连好长时间,我不断地做一些怪梦。譬如,我在一个高高的悬崖上迎风而立,蓝色天幕上像瀑布那样倾泻着诗歌,我一边大声朗诵,一边暗自惊叹:如此极具现代感的诗歌,只能是上天所赐!又譬如,我梦见在我那九平方米的小屋里,波德莱尔变成一头巨大的公牛,发疯似的追我,尖刀似的犄角划开了我的身体,一堆甜腻腻的铅字从我的胸腔流出……醒来,我来不及开灯,抓起笔在纸片上飞速地划拉着,为的是尽可能多地留住梦的细节。一些梦,深深地折磨甚至伤害了我。有一天,我一边记梦一边大哭。在这个梦里,我因为一件不确定的所谓“罪行”而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那场景和细节太清晰、太逼真,醒来之后,好长时间依然悲伤而愤怒。

当初,我是把梦当作诗歌素材记录下来的,许多梦境被转化成了诗歌。后来在整理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发现这些梦境是那样的神奇、怪异、惊悚并具有象征意义,折射出诸种人生境况,透露出諸多人性秘密。

在梦中,我亲眼看见自己的灵魂是一片树叶,像蝴蝶那样飞;在梦中,我的灵魂经常脱离肉体,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我的肉身在虚拟的空间里单独行动,就像在看电影;在梦中,“我”总是在逃跑,我知道,是我小时候被吓掉的魂儿在逃跑、在惶恐、在悲伤。

本文刊登于《躬耕》2023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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