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乐中西之间,我们还需要“现代”音乐吗?
作者 文子洋
发表于 2023年4月

自从美籍俄罗斯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Stravinsky)因在《春之祭》中运用过于前卫的音乐语言而在首演后遭到现场听众的抵制险些酝酿成一场暴动后,似乎每一场现代音乐作品的首演都成了作曲家与听众之间的一段神奇旅程。作曲家们运筹帷幄、泼洒灵感、倾其所有,用自己的个性挑战着听众的耳朵。

2021年12月4日晚,备受期待的“ 和乐中西融创未来”2021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师新作品音乐会(管弦乐)在中央音乐学院歌剧厅隆重上演。该场音乐会由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与中国音乐创作中心联合举办,由指挥系林涛教授、杨力教授执棒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上演了六位作曲系教师的管弦乐新作品。他们中有成名多年的作曲家、也有近年留校任教的青年教师。六首作品各有特色,一改平日对现代音乐”晦涩难懂”的固有印象,在北京稍显萧瑟的寒风中,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之感。笔者因其他原因无法前往现场,遂以云上聆听的方式欣赏了全场音乐会,并对其中的三首作品进行评述。

一、古典音乐式的现代音乐

具体于我而言,我并非一个真正的后现代主义者。相反在很多层面,我恐怕是一个古典主义者。我对材料以及音乐自身内聚力的考量,通常要先于我对音乐在瞬时层面的效果之追求。

——摘自作曲家代博与文山宗的对话

纵听全场,青年教师代博为小提琴与乐队创作的作品《Saudade(追怀)》是一个独特的存在。“Saudade”是一个葡萄牙语词汇,一般被描述为对于爱的一种共通感觉,并带有一种痛苦与悲伤。作品以由管乐奏出的略显悲伤的旋律开始,随后进入的小提琴仿佛是一位旁观视角的独白者,自顾的诉说着,并逐渐从乐队中脱离出来形成一个更为独立的表达形象。就聆听体验而言,首当其冲的是代博在自己访谈中所陈述“古典主义”审美倾向的创作特点:小提琴的半音化动机贯穿全曲、强调发展的材料展开手段、独奏与乐队间的分合关系、还有那必不可少的华彩段落。作曲家以一种朝圣般的精神在一种典型的小提琴协奏曲的发展逻辑下完成了对于古典音乐的重新解读。这似乎是对逝去时光的一种悼念。小提琴演奏家党华莉的演奏没有对音乐本身进行过度解读,而是恰如其分地以一种非常传统的演奏状态,用旋律的感觉奏出那些短小的半音材料,强调了作品的歌唱性。此外,作为一名在波兰取得巨大成功的作曲家,波兰音乐对代博的影响也是毋庸置疑的:大段的具有些许“波兰民歌”式的旋律在乐队的伴奏下令人想起潘德列茨基(Krzysztof Penderecki)的第二小提琴协奏曲;中段由弦乐演奏的巴托克拨弦似乎又有玛祖卡乐曲中脚踏剁地的节奏特征。一曲终了,脑海中闪现出新西兰作曲家杰克波蒂(Jack Body)对于跨文化艺术的思考。

本文刊登于《音乐生活》2023年3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