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开蒲:行走荒莽60载
作者 李浩瑄
发表于 2023年5月

身着一身红灰相间的冲锋衣,一条卡其色工装裤,3月31日上午一早,廉政瞭望·官察室记者在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见到印开蒲时,他便是这身打扮。

“最近接受采访都这样穿,过去出野外冲锋衣穿习惯了,不过下身得换成牛仔裤,耐磨。”上月刚度过自己八十大寿的印开蒲看起来精神矍铄,3月21日,在第11个“世界森林日”,四川省委副书记、省长黄强为他颁发了奖牌和证书,四川省人民政府专门对他进行表扬通报。

四川省人民政府颁发给印开蒲的奖牌很特别,上面雕刻着稻城亚丁三大雪山之一的央迈勇雪山和九寨沟的诺日朗瀑布。作为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生态学家,印开蒲从17岁到80岁,60多年来,行走在荒野莽林之间。

偶然初相逢

1959年,印开蒲就读的成都十二中来了一名中科院的领导,领导为全校师生作了一场报告。印开蒲至今仍记忆犹新,很多同学听完报告后,激动得当场把帽子和上衣脱下,抛向空中。“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报告竟会影响我一生的命运。”之后,印开蒲就读的高中改名为“中国科学院四川分院科学技术学校”。

一年后,17岁的印开蒲进入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工作,彼时的他是一名科研辅助人员,主要工作就是采集植物标本。“野外工作很艰苦,但当我们结束工作,骑马奔驰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时,却格外激动。”从被分配工作,到爱上这份工作,印开蒲并没有经历复杂的心路历程。

1969年至1972年,印开蒲参加了四川薯蓣植物资源调查工作,他担任起川东调查队队长助理,并兼管全队财务。“那时为了核实一个未知的薯蓣种类,我们一行4人徒步翻越了海拔高达4800米的小金县蛇皮梁子垭口。”此番薯蓣植物资源的调查成果,成就了“穿龙冠心灵”和“地奥心血康”两种药物的成功研制,当年川东调查队的总结报告便是印开蒲一个字一个字手写的。

  3月31日,记者在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采访印开蒲。(黄可/摄)

印开蒲与九寨沟的第一次相遇正是在这期间。“十分偶然,但又是必然的结果。”印開蒲如此形容。

1970年7月,四川薯蓣植物资源调查队去到了川西北。行至南坪县(现九寨沟县)玉瓦乡时,有人向印开蒲兜售起三张血迹未干的金丝猴皮。“那是一家三口,一公一母两只成年金丝猴和一只幼猴。我看见猴皮的那一瞬间很震惊,也是在那一刻萌生出参与自然生态和野生动物保护行动的想法。”

结束南坪县的考察工作,在返回成都的前一晚,印开蒲在县招待所遇见了一个从成都来的学生,“很遗憾,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笛子吹得很好,他告诉我,县城附近有一处风景特别美的地方,可以带我们去看一看。”印开蒲和同事们这一去,便与九寨沟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二天一早,在那名学生的带领下,印开蒲第一次将脚步踏进了九寨沟。当时南坪县森工局一支采伐队已经进驻沟内,简易公路修到了如今的火花海附近。当印开蒲到达卧龙海和双龙海一带时,眼前如童话般的美景让他叹为观止。“沉没在水中的钙华长堤和树木,随着湖水荡漾而晃动,如梦似幻,我甚至心想,水里会不会真有传说中的水怪。”印开蒲至今仍感到遗憾,那时的他没有条件使用照相机,未能将他第一次进九寨沟所见的美景永久留存。

做“伯乐”不易

时间又过去5年,1975年8月,在四川西部植被调查中,印开蒲与同事再次进入九寨沟。这时,沟内森林大规模砍伐已开始。“这一次,所里同事吕荣森带有照相机,为我和另一名同事在五彩池留下了十分珍贵的彩色照片,这两张照片也成为九寨沟第一批彩色照片,使我们成为九寨沟自然风景区保护历史的见证人。

本文刊登于《廉政瞭望》2023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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