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在《更衣记》里曾说：“在政治混乱期间，人们没有能力改良他们的生活情形。他们只能够创造他们贴身的环境——那就是衣服。我们各人住在各人的衣服里。”

张爱玲自己就是她那个时代衣着大胆、出门艳惊四座的女人。同时代的钱锺书不能容忍她在衣饰上的古怪出奇，提起张爱玲，他“很不以为然，说张爱玲近视，又不肯戴眼镜，总是眯着眼，又喜欢穿怪里怪气的衣服，倒不如苏青朴实些……”。即便是张爱玲，旁人评价起来，着眼点也不是她的成就，而是她的面相和打扮。

其实在今天看来，张爱玲有点冤枉。虽然她的文字特立独行，至今仍散发着传奇的光芒，但在衣着方面，以今人的眼光看来，作为实在有限，因为她不过是把旗袍改长改短，人家是细细绲边，而她用辫子粗的织物绲边，花色大胆些而已。比起今天很多与你擦肩而过的时髦女子，那其实算是保守的改造。

在服装上，时代就是如来佛，任凭你再大胆、再有想象力，终究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西游记》里“雨润红姿娇且嫩”的杏仙色诱唐僧时，应该是把自己最好的行头穿上身的，却不料作者受时代所限，对女人衣裳的见识也有限，不过让仙女“下衬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上穿一件烟里火比甲轻衣”，倒是没忘了杏树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