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时代认知对抗的思考
作者 王慧
发表于 2023年6月

在春秋時期,鲁国著名工匠公输盘给楚国制造云梯器械用来攻打宋国。墨子得知消息后,前往楚国劝说楚王。见楚王后,墨子通过打比方让楚王觉得攻打宋国不妥,最后放弃攻打宋国。在这个故事中,墨子利用“知类”法劝降,通过改变对手的认知进而影响其决策和行动,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这也是早期认知对抗的雏形。

自有战争以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全胜思想一直是战争指挥者的最高追求。认知对抗通过影响塑造对手思维、心理、信念、意志,进而影响甚至改变其决策、行动,从而达到占据认知主动、制胜作战对手的目的,其实质是通过各种策略最终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认知对抗的关键是“认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人类的认知可以通过信息技术的抽象、描述,并通过计算机和网络构建出一个和人类认知空间相平行的新系统,它可以像人一样思考,帮助人们推理、判断、预测,提供决策依据,为认知对抗“赋能”。GPT作为一种基于深度学习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通过大规模训练语料库,生成自然流畅的语句和段落,为认知对抗提供了技术支撑,认知对抗将成为未来战争“全胜”之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时代探索

“不战而屈人之兵”出自《孙子兵法·谋攻》,原文为:“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意思是最高明的军事策略是用谋略取胜,其次是通过外交手段解决问题,再次是通过战争手段解决问题,最后是攻城掠地。通过这种方式,可以避免战争带来的损失和痛苦,同时也展现了一个国家的智慧和文明。简单的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指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战争来取得胜利,是历史上战争策略的一部分,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这种策略也在不断进化和探索。

在冷兵器时代以前,主要是从物理域的角度去追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这种探索主要体现在态势上。也就是说,在战争中,如果一方形成了一种态势上的优势,便可以通过谈判等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比如,在战国时期,秦国击败其他六国后,张仪游说各国的君主与秦国结为盟友,共同对付其他的国家,从而扩大了秦国的领土和实力,利用和平的手段使得秦国在战国时期成为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在现代战争中,仍然存在从“物理域”角度追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例,比如2008年的俄格战争中,俄罗斯在攻下格鲁吉亚东西交通动脉哥里后,基本形成了态势的优势,从而最终迫使对方选择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

直到20世纪70年代,美军提出“OODA”(观察-判断-决策-行动)理论,信息战打响,各国开始从信息域探索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信息域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信息为主要战略资源,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以快速获取信息为优势,讲究“以快打慢”。另一种是利用假信息迷惑对手,让对手做出错误决策,这种形式主要依靠技术优势。例如,美军“舒特”项目的攻击手段是一种通过无线方式进入对手信息网络,瘫痪对手防空体系的武器系统,作战效益巨大。

张仪通过游说各国君王,扩大了秦国的领土

2017年9月,美空军前参谋长大卫·古德芬首次在军事上提出了认知战的概念,战争的形态正向认知战方向转变,标志着认知战开始进入美军理论体系,成为其新一轮作战概念创新的思想内核。世界各国也开始从认知域探索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认知域的探索有时与物理域、信息域相结合,有时不与物理域、信息域相结合。例如,2019年美军提出的“决策中心战”,其目的是通过保持己方决策优势,同时使对手处于决策劣势,表明即使拥有信息,如果不能正确决策,也将失去作战优势。再如,在美国领导人大选中,拜登在与特朗普竞争时,利用Nature等极具影响力的期刊发文抨击特朗普、支持自己,从而在这场大选中“不战而屈人之兵”。2016年以来,美国对“伊斯兰国”(ISIS)实施代号为“发光交响乐”的网络作战行动,行动的方法是通过降低ISIS的网络速度、中断网络连接、制造电脑程序故障等手段,隐蔽而持续地扰乱ISIS成员日常行动,使其产生混乱、愤怒和绝望等负面情绪,以此来打击他们的士气,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当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正在从物理域、信息域向认知域转变,认知域贯穿于整个过程,无时无处无地不存在,作战对象包括参战人员,也包括平民和战争潜在目标等。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等技术的发展使得这一领域的对抗成为未来战争的终极之域。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OpenAI推出的GPT-4大型多模态模型可以接受图像和文本输入,具有强大的识图能力,能够理解和生成自然语言。

本文刊登于《军事文摘》2023年6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