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博物馆
移动博物馆
齿轮翻着日历。日历,将日子翻新,
将其他的事物做旧。
我有一座移动博物馆,多年前,
一个晚高峰的时刻建起了它。
小旅店,悬浮在空中,像孤岛——
它有不可捉摸的托举的力量。
鲜花激起一场风暴?必须承受
节日的加速度。本来,
是胜利了。加上倒影就成为谬误。
大钟楼拍了一下惊堂木,
刹那间,白云肃穆,阳光
寂静:泡桐下走过一个击鼓的人。
只有在夜里——相对于
白天的阴影,光,没办法藏身。
我向它展示我的馆藏:
除了几滴水渍,还有
雪地上的脚印,我曾用其中一部分
赎回了春天。
雪中的乌桕树
新年落在旧雪上。风,是个动词。
钟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咳嗽,
住在楼下的人,内心
裹了一层蜡。秋天的时候,
他点燃过自己,而今,他在梦里
骤然醒来:一双脚印消失了——
像是悬念。天桥上,雪在聚集,
要把粉笔递给教书匠,要把
他的余生,递给一张白纸。如此
甚好啊。等他写完信,就将鹅毛
插进瓷瓶中。芜湖路是一封
长信,到了黄昏,路灯来读它——
此致,敬礼。记忆可以移植,
他记得过去的旷野,乌鸫一样的
标点符号,撒在成堆的云朵里。
他羡慕那些乌鸫、那些雪花,
他抖动毛茸茸的翅膀,致使词语
发生了雪崩……
撮镇
加班歸来,有时看见秋风骑着老虎,
一头跃进巢湖。
是该归巢了,月华倾倒,天上,
最后的饭碗空而圆。
有时听到梧桐弹起风琴,
耳朵里,火苗在跳跃,合着拍子。
无数次,梦中惊醒。窗外,
哀乐低沉,比读秒声还要轻——
很久都没回家,落叶
替你安慰死去的父亲。
手上的刺,要用松针挑出。
挑着挑着天亮了,晨曦像血涌出。

登录后获取阅读权限
去登录
本文刊登于《诗选刊》2023年6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