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创作的趋向:地方叙事、精神故乡与时代变迁
作者 阎晶明
发表于 2023年6月

这两年,长篇小说创作的井喷状态远远超出预期。作家们像是一种共同约定,助推长篇小说呈现繁盛局面。要从大量的作品里总结出值得关注的共同趋向,难度太大,不过,通过集中阅读,仍然能读出一些共同趋向和特征。

以浓烈的地方性强化作品的独特标识,

增强辨识度

小说发展到今天,从创作实践角度讲,在很多方面面临难题。艺术表达上的“高招”早已穷尽,作家很难寻找到新意和新的突破。这几年,我通过对多部长篇小说的分析发现,小说家们努力通过“融合”来寻找突破方向,即努力将传统与现代、流行小说的元素与严肃小说的主题等多重因素进行新的融合,以打通各种既定的壁垒,形成既能赢得广泛读者,又能保持纯正口味的创作局面。

集中阅读几乎“疯狂产出”的长篇小说,我又有一些新感悟,即小说家们突然集中强化地方性。这种地方性至少具有两种功能:在突出地方性的同时强调故乡感,即所谓“地方性”,其实是作家本人的某种故乡情结;这种地方性并不是作为现代性对立面存在的,而是努力与现代性融于一体,甚至成为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看到,以地理名称作为小说名的作品集中推出。这些地理所指,有大也有小,有古也有今,有虚构也有实指。比如,《野望》《北流》《本巴》《宝水》《家山》《烟霞里》《凉州十八拍》《金墟》《苏州河》《白洋淀上》《雪山大地》《秦岭记》《铜行里》《钢的城》《望江南》《仪凤之门》《河湾》《天露湾》《乌江引》《老渤海》等。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小說内部体现出的风格特点。乔叶的《宝水》就颇具代表性。这是一部主题鲜明的作品,直接书写新时代乡村振兴。小说的地方性最突出表现在语言上,通过大量加入更具活力的方言俗语,来强化人物故事所属的地方性特指。这种方言俚语已经延伸至市、县,甚至村镇一级,大大激活了小说的动感。

以地方性来展现独特性,以民俗文化的描写彰显文化色彩,以方言俚语的大量使用体现艺术个性,成为作家不谋而合的共同选择。王跃文的《家山》把方言直接带入叙述语言中,而不只运用在人物对话里。无论读者是否直接理解语言的含义,作家都从不做任何“旁白式”的注解,而是通过反复使用让读者去领悟和感

知。这样的句式布满全篇,俯拾皆是。

必须要强调的是,人物对话甚至叙述语言上的“土得掉渣”,不仅突出民俗和地域风情,而且还体现出某种现代性转化的艺术自觉。

葛亮的《燕食记》夹杂着不少粤语方言,阅读难度显而易见。

本文刊登于《当代·长篇小说选刊》2023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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