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的手是没办法做家事的,没办法煮杯茶、没办法洗个茶杯。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文化养成的身体习惯。”在印度旅居十几年的娜娜,如此形容印度男生。
“我男朋友泡完速溶咖啡,会把包装扔在桌上,我跟他说垃圾桶在旁边,为什么不把它扔进垃圾桶?然后他就照做了,可是剪咖啡包剩下的那一个角,还是在桌子上。他就是没办法把整件事好好完成。”
娜娜来自中国台湾,2009年去往印度念书,一转眼异乡已快成故乡。她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印度婆罗门家庭的男友,包括她的华人和外国朋友在内的女性,与印度男生谈恋爱时的最大冲突点,便在家务劳动上。
家务劳动关乎印度的阶级和宗教。在印度,中产以上的家庭都会请人去家里打扫、煮饭,很多人吃了东西直接丢在地上—因为垃圾隔天就会消失。在印度教的种姓制度里,体力劳动者往往是由低种姓的人充当。
如今国外也有很多印度移民,即便很多印度男生在国外会自己做家务,但只要一回到家里,就会“自动残废”。因为家里不仅有保姆,还有疼爱着自己宝贝儿子的妈妈们。
这便是娜娜口中“根深蒂固的文化养成的身体习惯”。不过,我们了解一个国家文化的时候也不能如此片面,更何况是印度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抛开各式各样的刻板印象,也许我们可以从“跨文化婚恋”中,触摸到一个国家或民族更为细腻的文化肌理。
当“废青”遇上“文青”
娜娜和她的男朋友拉尔相识于学校,彼时的拉尔还是个“荒唐青年”—写小说、创作电影,喝酒甚至吸毒。
拉尔来自印度西南部的加格达县,当地本身有厚重的文艺传统。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其实并没有在工作,而是由家里供养,他们读哲学、搞创作,这种看上去无所事事但有文化价值的“文艺青年”,是可以被社会容忍的。
当然,吸毒又是另一件事。因为吸毒的问题,拉尔被房东赶出来,娜娜便收留了他。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拉尔被抓去勒戒所强制戒毒,进进出出三四年过去了,学业和工作都没有进展,人生处于一个非常失败的状态。而因为工作的关系,娜娜来到拉尔的故乡加格达,因缘际会之下两个人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我们都已经四十几岁了,不像年轻人的那种浪漫爱,更像是互相照顾的关系。他觉得我为他的生活带来了信任与爱,所以他的戒毒是有意义的。”
“吸毒的人常常会脱离社会常轨,很容易觉得戒毒后的人生没有意义,刺激和乐趣都来自用药,于是放弃毒品变得更难。我自己也很高兴,让他觉得跟我在一起之后,可以获得很多平静。”
不过,娜娜和拉尔都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对娜娜来说,她认为事业是更为重要的,而且未来留在印度或回去台湾发展都仍是不确定的。拉尔也能理解这件事,所以他们都很珍惜彼此在一起生活的时光。
不过在印度,孩子没有结婚是父母的责任,拉尔的父母也询问过他要不要包办婚姻,但都被拉尔拒绝了。对于拉尔和娜娜的恋情,拉尔的父母也便接受了。因为娜娜陪伴拉尔走了一段很艰难的路,那段一直会回去用药的路—拉尔的父母曾经已经绝望了,因为吸毒的小孩会一直犯罪,甚至在用药的时候容易出意外死亡。
她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印度婆罗门家庭的男友,包括她的华人和外国朋友在内的女性,与印度男生谈恋爱时的最大冲突点,便在家务劳动上。
“有点像我帮他们找回了这个小孩,所以他爸妈接受了他们在文化上不能接受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我们没想要结婚這件事。”
“另一方面,印度是个集体社会,一个家庭也往往会有来自左邻右舍的人际压力。所以某种程度上,拉尔有一个稳定的外国女友,也可以帮他提高在当地的社会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