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打滚20年:有个丑阿婆温暖了薄情岁月
作者 岚影
发表于 2023年6月

在远离父母、无助绝望的岁月里,如果不是遇上长相奇丑的陈阿婆,女孩崔红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但缘分偏偏就是这么奇妙……

跌落尘埃:有个丑阿婆打抱不平

遇见陈阿婆时,崔红坐在妈妈李凤的自行车上。路很长很窄,老树的阴影处有张老旧藤椅,陈阿婆就坐在那里,椅子摇晃着,活像个不见光的夜叉婆。崔红脑海里闪过鬼电影,心在颤抖。

崔红5岁那年,她爸崔保国因过失伤人罪被判了10年。从此崔家支离破碎。出事后,崔妈大着肚子,将女儿送去了隔壁村的二姐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在所有人的眼中崔红是杀人犯的女儿,骨子里带着孬的基因。

有次,崔红和表姐看电视,表姐打碎了一瓶花露水,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刺鼻的香味引来了所有人。“是阿红打碎的。”表姐老道地告状说。“明明是……”崔红试图反驳,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表姐推倒在地上。崔红在二姨的脸上看到了厌恶。

崔红躲在草垛子旁抽泣,不远处几个小孩子正朝着丑陋的陈阿婆扔石头。陈阿婆挥舞着手里的烧火棍,声音洪亮地骂着:“我看看是哪个小馋鬼,又在糟蹋我的红薯。”村子里的孩子拿个红薯不是大事,坏就坏在孩子们摘了红薯,还糟蹋红薯秧。所以陈阿婆看得紧,看到熊孩子,都会围着田垄追。凶恶的陈阿婆逮着几个孩子,嘴里喝骂:“来,你是哪家的?跟我去见你爸妈。”坐在角落里的崔红,吓得从兜里掉出几个番薯。陈阿婆没有揭穿她,骂骂咧咧地带着其他几个孩子走远了。

9岁那年,表哥拿了二姨夹在床垫里的900块钱去赌博。表姐跳出来指证,说她亲眼看见是崔红拿了钱。崔红被厌恶她的二姨关在了小黑屋,饿了她一天。不仅如此,表姐在暗处拦住崔红,轻蔑地对她说:“我哥他担不起那份罪名,你别忘了自己吃谁家的饭。”表姐脸上的轻蔑激起了崔红心中的戾气,凭什么?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她。崔红看着破烂透风的仓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烧了这个地方,要回家。”

第二天,崔红在草垛里点了火。火的焦味惊醒了所有人。这一次,二姨打了个电话,崔红的妈妈赶到二姨家,崔妈语气随意地说:“姐,我忙得要死,阿红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只管打。”她的态度随意,好像崔红是随意可丢弃的物件。崔妈的眼睛溜过所有人紧绷的脸,抓起崔红一顿打。

崔红的裤子被扒了,妈妈看着沉默的二姨,顺势抄起了桌子上的擀面杖,继续打女儿。直到崔红踉跄地跪在所有人面前,二姨才满意。没多久,崔红表哥偷偷去打牌时,被二姨给抓了正着。15岁的表哥,哪来的赌资?二姨父将表哥捆在柱子上打得死去活来,他忍着疼说出了自己偷拿900块的事情。姨父停止了暴力教育,表姐看一旁的崔红眼神愤愤不平,没人对崔红说一声抱歉。

崔红拿着小棍打野草来出气,冷风里她的脸被冻得通红。突然,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是崔红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陈阿婆。她泛黄枯萎的脸上,嘴唇少了一块紫色的唇肉外翻,牙齿朝上翻起。崔红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她不要命地跑了。表哥偷钱的事情之后,崔红在二姨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于是,她打起了陈阿婆家番薯的主意。

陈阿婆长得丑,但对崔红好。她们俩窝在地头,一起垒土灶,烤红薯。崔红也问陈阿婆:“你为什么不撵我?”陈阿婆叹了一口气对她说:“丫头啊,人总要先活着啊,我们就当作个伴吧。”阿婆语气苍凉,但崔红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崔红在二姨家做完活,常跑到陈阿婆家。陳阿婆家里占着一排平房,一条胡同都是她家的。陈阿婆会给崔红留着花生糖,会给她买花戴。邻居们都说,陈阿婆无儿无女,可崔红在阿婆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张女孩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女孩笑颜如花。

别的小朋友都去村里的学校读书了,崔红依旧在二姨家里忙活。崔红很羡慕那些孩子,但扭头看见水槽里没有洗的碗筷,无助地拧开了水龙头。

没几天,表姐因为摘了陈阿婆田里的红薯,被陈阿婆撵了二里地。陈阿婆大喝道:“李平,你教的好闺女,在我田里偷红薯。”二姨随口敷衍:“不就是两个红薯吗?阿红不也常去拿?”陈阿婆双手指到二姨的脸上:“你放屁,这孩子,9岁了还不上学,在你家当牛做马,要是不给她吃,这孩子要饿死了。”陈阿婆的叫骂声引来了许多人,二姨被陈阿婆臊得满脸通红,陈阿婆声音不小地嘟哝:“谁家9岁孩子不上学?还是个姨母呢。”陈阿婆转身就走,二姨家门口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这件事后,崔红背起旧书包,上了村里的小学。

巧的是,穿过陈阿婆的堂屋,就是去学校的近道,崔红反而能天天去看看陈阿婆。陈阿婆夏天会给崔红塞自己做的棉布背心,冬天她戴着老花镜给崔红织红色的毛线裙。她的抽屉里总有崔红爱吃的零食,酸甜的杨梅干,甜甜的沙琪玛,香甜有嚼劲的柿饼。

本文刊登于《知音(月末版)》2023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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