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大厂当“村长”:炫酷小伙有个冷酷妈
作者 海霞
发表于 2023年7月

2023年4月,90后男孩到贵州侗寨旅行被留下当“村长”的新闻冲上热搜,助力当地经济发展。而这一切,都要拜他的“冷酷”妈妈所赐。

再见,妈妈,今天我就要去远航

从小,龙延就是个不太容易快乐的小孩。长大后,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乐天。

乐天1991年出生在贵州省铜仁市云场坪汞矿区。那年,妈妈谭欣红21岁,在矿区子弟小学当老师。第二年,他刚刚学会喊爸爸妈妈,父母婚姻生变,乐天的童年下起了雨。

妈妈无力照顾幼小的他,乐天开始了辗转在外公外婆家和四个姨妈家的日子。记忆里,他极少见到妈妈,她总是忙忙碌碌,两人的关系疏远又缥缈。

姑姑担心乐天太孤独,跟谭欣红商量,将他带回了家,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一起抚养。从铜仁到毕节市大方县,路途遥远,路况极差,交通不便,坐汽车要20多个小时,一个来回,路上要折腾两三天。从此,妈妈在那头,乐天在这头,姑姑家的白色台式电话机,成了他捕捉妈妈那一丝温柔的唯一途径。妈妈温柔的声音,跨过千山万水抵达耳畔,可母子俩因长期无法团聚而带来的陌生感,令他难过。

姑姑对乐天视若己出,但过早懂事的乐天,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笑在脸上,哭在心里。在姑姑家过春节,亲友同事来姑姑家串门,给表姐红包,乐天不想大人们为难,默默回房间。之后,家里只要有客人,他就主动猫在房间,靠读书屏蔽门外的热闹。

三年级的寒假,乐天终于得到机会,回铜仁跟外公外婆和妈妈一起过年。妈妈给他买了新衣服、好吃的,他也收到了许多压岁钱。

临近开学,乐天哭喊着不肯离开,妈妈冷酷又执拗地将他推上了汽车。到姑姑家的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6点,他不告而别,凭着记忆,跑到汽车站,用压岁钱买了回铜仁的车票。

当乐天在闸机口等待进站时,披头散发的姑姑急匆匆赶来,将他带回了家。妈妈打来电话,乐天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可妈妈劈头盖脸地痛斥他:“你跑哪里去?被人拐了我可没工夫寻你。好好的,不要给妈妈添乱。”

或许,只要自己当个乖孩子,妈妈就会爱自己。乐天变得更乖,一个人背着书包乖乖上下学。邻居都夸:“这孩子真懂事。”然而,谁又能看到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抹掉的那些泪呢?

每年暑假和妈妈一年一度的相聚,成了他最大的期盼。这种煎熬,消磨了他学习的心思。初一暑假,他好不容易回到妈妈身边,可妈妈忙着学习考试,早出晚归的,没工夫管他。乐天学着做饭,做好饭菜等妈妈回来一起吃。

一天晚上,谭欣红一进门就问乐天数学作业做完没。乐天回答还没做完。她随手打开练习册,发现他压根没做作业,气得质问他为什么不做。乐天埋着头说:“不会。”“0是不是有理数,这你也不会吗?”妈妈大发雷霆。乐天从未见过这样的妈妈,一下蒙了,茫然地看着她。“啪”的一声,谭欣红一记耳光打过来:“你读的什么书呀?”

很快,妈妈给乐天请了数学家教,并规定他不准看电视,不准出去玩,每天必须刷题。妈妈如此严苛冷酷,乐天却无比开心,更令他兴奋的是,妈妈将他转回铜仁上学了。乐天中考超常发挥,考入当地最好的铜仁一中。

那一年,谭欣红也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公务员,成为一名警察。妈妈穿警服的样子,比港片中的女警还帅,乐天更加敬畏妈妈。

进了高中,数学难度加大,妈妈依然给乐天报补习班,每天严格要求他。乐天知道自己的上限,但他必须考上好大学,让妈妈开心。他决定走艺考这条路。他主动跟妈妈沟通:“我想走艺考路线,目标是上海戏剧学院。”

妈妈淡淡地说:“艺考需要机会和运气,这些不是你想要就有的。”妈妈怎么会这样?他宁愿妈妈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声嘶力竭地阻挠他。乐天很失落。前路茫然,他决心独自前行,蒙头自学。

即便跟妈妈一起生活,乐天也极少见到她。她依然那么忙碌,每天中午放学,乐天都要自己做饭。妈妈说:“这是倒逼你提高独立生活的能力。”

尽管母子之间依然生疏,可有妈妈在身边,乐天還是安心的。高三那年,母子俩渐渐亲近了些。可有一天,妈妈回到家,对他说:“我要结婚了。”

乐天只希望妈妈能幸福,便跟着大家一起大声祝福她。这个家,从他和妈妈两个人,变成了一个有爸爸的三口之家,继父对他犹如亲生。那个高三,是乐天人生里最温暖幸福的时光。

本文刊登于《知音·下半月》2023年6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