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一名来自辽宁锦州的摄影人,摄影与我是一种固执的喜爱。2003年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台照相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2009年,我学习135黑白摄影及传统工艺,2017年组建暗房,接触8×10大画幅摄影。大画幅是我进行艺术创作的介质之一,发挥每一种介质的特性,运用恰当的器材恰当的方式进行恰当的表达是我的追寻。
锦州是一座美丽的滨海城市,当别的摄影人都奔赴山海的时候,我的镜头却越来越指向我的内心,并且一直在往里走。从跟踪孩子成长,到拍摄家有考生系列,从呼图格沁的傩者自我身份与文化角色的相互指认,到一个年轻患癌母亲向死而生给我的震撼。从数码到135胶卷再到用大画幅来拍摄家庭影像,我越来越觉得我的创作不在高山,不在大海,而在“最身边”。
慢慢地,从“最身边”拍起,我不仅找到了自己的创作方向,还兼顾了工作和家庭。渐渐地,我更惊喜的发现:在大家都向左转的时候,你是可以向右转的,艺术创作尤其如此。


九儿,是一位三个孩子的母亲,因为9 月出生,能喝酒,却生得小巧安静,于是,“九儿”的名字就叫开了。2019 年,36 岁的她被确诊肿瘤晚期。2020 年,经过10 次化疗20 余次放疗的她被医生宣布了只剩1 年的生命。
起初,他们想留一张正式的全家福,而我是发小圈里出了名的发烧友,有暗房,有影棚,玩传统大底片……责无旁贷,一组有仪式感的8×10 全家福诞生了。后来在聊天中,九儿数次邀请我拍摄她和她的孩子们。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同时也有一些惆怅。首先,我非常明确的是,拍摄九儿注定是一场漫长而又痛苦的告别;惆怅的是,采用何种媒介来表现。通常情况下人们遇到这个题材会用135 传统纪实的手法来表现,但摄影在记录上是苍白的,至少和视频不可比拟,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记录的手法。120 中画幅黑白影像?可观念可纪实,比大画幅多了灵活性,应该不错。视频纪录片?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也是当下的趋势,它的真实性、在场性和动态感确实是其他媒介无法比拟的。但是,我更喜欢那一帧一帧充满象征、隐喻和暗喻的照片。尽管它的叙事功能非常弱,但这些影像在安静的凝视下,那种直抵人心的力量让我欲罢不能。
回头再来看,我为什么要拍九儿?因为我想表达九儿真实的内心,她的感受、她的处境、她的情感、她的态度……死亡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终点。面对死亡从恐惧到接受到自洽,在我看来不是悲伤的故事,也不是慌乱、忙乱、无助、绝望的悲惨世界,而是略带忧伤的美丽。如何减少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感,以更平和的态度看待它,才是我要追寻的。
那么接下来,用什么载体来拍摄?又怎么表达,如何呈现呢?

相机不是机械复刻现实的监控摄像头,摄影是艺术化抽象化的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