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蒙太古·艾格来讲,这家旅馆的商务房很糟糕,寒冷,光线不足,烟雾缭绕,弥漫着过期食物的气味。
“哦,天哪,哦,天哪!”艾格喃喃自语。他被烟雾呛得咳嗽,于是按响铃铛,叫来女仆。
“噢,我很抱歉,请您原谅,先生。”女仆说,“虽然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但是只要到了刮东风的时候,就总是这样,先生。客厅里生了火,您如果愿意的话,就去参加那里的聚会吧,先生。我相信,您会很舒服的。那里有一位像您一样的推销员,还有来自德拉布尔斯福德的老法格特先生和朱克斯警官,哦,还有开摩托车的人,他们都很好,很安静,先生。”
“那里会适合我的。”艾格和蔼地说,但心想回去就要警告同事,以后不要在这家旅馆住宿,因为旅馆的质量是由其商务房来判断的。此外,这里的晚餐也很糟糕。
然而,客厅里的情况好多了。在壁炉的一边,坐着一个年迈的乡下人,长着稀疏的白胡子,手里拿着一罐麦芽酒,腿上盖着一条长长的猩红色毯子,那就是老法格特先生。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大个子,显然是穿着便装的警察,那就是朱克斯警官。在壁炉前的一张桌子边,一个很年轻的男人正在喝雪利酒。他皮肤黝黑,看起来很警觉,身边有一个大皮包,艾格一眼就认出他也是推销员。在另一张桌子边,一个年轻的赛车手和一个少女正在窃窃私语,他们喝的是威士忌、波利酒和波特酒。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帽子,穿着“博柏利”牌的衣服,从点菜的窗口点了健力士黑啤酒。在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静静地坐着,用帽子和报纸半遮住脸。艾格先和那个推销员聊了起来。
“我今晚应该去德拉布尔斯福德,但是那里的天气很糟糕,我想最好留在原地。”那个推销员说。
“这里也一样很冷,不是吗?”艾格说,走向点菜的窗口,点了一杯啤酒。
“很冷。”朱克斯警官说。
“啊。”老法格特先生说。
“太糟了!”穿“博柏利”的人说,他从窗口回来,坐在推销员的旁边,“我的车在两英里外撞上了电线杆,保险杠撞坏了。我想,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这么糟糕。”
“啊!”老法格特先生说,顿了顿。
“好吧。”艾格说,礼貌地举起啤酒杯,“这是运气!”
他们闲聊着。不久,艾格就知道了那个推销员姓雷德伍德,主要推销香水和卫生间用具。雷德伍德也听说过艾格。两人又聊起了生意。
“总的来说还不错。当然,钱有点紧——这是意料之中的。”雷德伍德说,“顺便说一下,我这里有一款香水,卖得很好。您看看怎么样。”他弯下腰,解开包,拿出一个装样品的瓶子,瓶口的玻璃塞子用一根细绳固定着。他取下绳子,把瓶子递给艾格。
“帕尔马紫罗兰?”艾格说,瞥了一眼标签,“但我想,这位小姐应该是最好的判断者。请允许我把它交给您,小姐。”
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看吧,格特。”那个年轻的赛车手说,“永远不要拒绝一个好的提议。”他取下塞子,对着香水使劲地嗅了嗅,然后对少女格特说:“这是高级的东西,在你的手帕上滴一滴,来——我帮你!”
“哦!这很可爱!”格特说,“亚瑟,别管我的手帕,用你自己的!我相信雷德伍德先生不会介意你用一点香水的。”
赛车手亚瑟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往自己的手帕上洒了很多香水。艾格赶紧拿回了瓶子,并把它转交给了那个穿“博柏利”的人。
“对不起,先生。”雷德伍德说,“但我想向您指出,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测试香水的正确方法。其实,只需在手上轻轻地滴一点,等待液体蒸发,然后将手舉到鼻子边,就行了。”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像这样吗?”穿“博柏利”的人问。他用小指灵巧地把瓶塞子掏出来,往左手掌里倒了一滴香水,然后重新塞上瓶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很有趣。”艾格说,那套动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也学着做了一遍,“把香水放在手掌中,带出香气,就像把白兰地放在薄款玻璃杯里一样。雷德伍德先生,我很高兴能够从您这里学到闻香水的正确方法。这确实是一种非常精致的香水。您想试试吗,先生?”他先把瓶子递给老法格特先生,对方摇了摇头,酸溜溜地说自己无法忍受这种气味。然后艾格又把瓶子递给朱克斯警官,朱克斯嗅了嗅,不屑地说:“不错,就是气味太浓了。”
“嗯,好吧,每个人的品味不同。”艾格说。他环顾四周,看着远处角落里沉默寡言的人,自信地走过去,征求那个人的意见。
“你怎么了?”那个人咆哮着,不情愿地从报纸后面抬起头,露出一撮白色的小胡子和一双闷闷不乐的蓝眼睛,“这里还让不让人坐了!气味?我受不了这种东西!”他不耐烦地从艾格的手里抢过香水,飞快地嗅了嗅,然后把塞子塞了回去,随手把瓶子一扔,说:“嗯,是香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