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所历,皆笔而书之
作者 福萨智
发表于 2023年9月

彩虹先生这个称谓,一则动听悦耳,二则先生是皮袍之下只有坦荡和学问的真君子,《论语·为政》云:“有酒食,先生馔。”这个称谓满足了我对陈彩虹先生如父如兄、亦长亦友的敬重心意。

结识彩虹先生是在一场盛会上,当时恰好装修书房购置了四个大号书柜,数百本新旧图书堆在地板上,我正为书目杂乱不好整理而忧愁。与彩虹先生交谈得酣畅,顺便请教读书的经验,先生说读书不分品类,只要不是工具书都有互通之处。回家读了先生的文章,立刻就感受到哲学与经济学理论交融思考的魅力,将一切理论和实践与“人”相关联的必要性和微妙,于是分类摆放书籍的习惯就被打破,各类图书被我胡乱塞满书橱,后来因此受益匪浅,这算是先生对我个人的第一次启蒙。

初见并不了解先生的身份,只觉得先生寥寥数语,言必有典,尽见通透,也见到先生谦和地接受往来者的躬身问候,知道先生的名讳后,心中留下了“却是平流无石处”的印象。后来我对挚友介绍说,先生是不可多得的给人间开“方便门”的尊长者。

“惟我开方便门,为汝作平等会”也是先生真实的精神面貌。从建设银行退休后到大学任教,传道授业解惑者,先生也。在新书房读的第一本书是先生推荐的《有限与无限的游戏:一个哲学家眼中的竞技世界》,后来按捺不住向先生索求其出版过的刊物和书籍,算是对先生的笔墨初步浅尝。

当时我将先生发表过的各种刊物连同数期《读书》都堆放在案头,一方面确因先生对经济学体系的论著精益渊博,有益于自身学习成长;另一方面先生的作品不乏哲思趣味,在那个物质丰富、金融发达的年月里,彩虹先生又在任上,作品却常有一种闲僧懒看烟云的味道,使人称奇。

那些年包括银行在内的各路金融机构日日推新,这样一位经济学家却超然出尘,关注细致入微的人性始末,思考人类存亡的大命题。那时书店把鼓吹创业的书籍摆在最显眼位置,先生新出版的书却在深入解读企业与人、制度与人的关系,并提出金融文化的自觉与自信是重中之重,是去恶存善的根本。

从书中可以看到金融人的自省,在制度、法律和流程之外,“人”這个关键环节不可或缺,从彩虹先生着墨较多的关于人与社会、社会与经济学的学术化研究中,尤为珍贵的是可以充分洞见一位经济学家的信仰和一种伴随祖国发展金融业以来不忘初心的内在力量。读彩虹先生的专业著作,可以让人从对数据的盲目追捧和创新崇拜中清醒过来,回归到金融业、银行业存在的本质和价值来思考大多数问题。

今年,彩虹先生如愿参加了自己的四十年同窗师生座谈会,我相信这次座谈会上的发言,必然是先生多易其稿,反复删改,凝结了半生情结和思考的总结,是他自己毕生看重的、坚守的肺腑之言。

一者是缘。先生重视缘分,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高校学子,几乎都是投身于改革开放事业的先锋,与老师同窗的缘分、与建设银行的缘分,每一次的遇见和同频都能感受到先生对缘分的珍惜,寸草微风都在记忆深处。

二者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先生推崇老子“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的深刻内涵,将学术价值、职业价值与国家发展和人民幸福紧密关联,并强调不设条框,要勇于变革和探索,关于这一点先生已经用职业生涯给出了满分答卷。

三者是信仰。今时今日,吾辈已经不知道先生那一代人的心路历程,但经历过风云、见识过变革,历经千难开拓出这个新时代之后,对祖国的赤子之心尽在“中国七七级”的重音之中。

本文刊登于《书屋》2023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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