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日,2023年的诺奖生理学或医药学奖,以“冷门的方式”,颁给了一项大热门——一个对mRNA新冠疫苗研制有突破性贡献的科学发现。
更多时候,诺奖的颁发因其滞后性有所争议。诺奖是乐于等待的,一直等到确认一项科学成果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
但这一次的诺奖,少有地反应迅速:由德国生物技术公司BioNTech的卡塔琳·卡里科(Katalin Karikó)和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德鲁·魏斯曼(Drew Weissman)捧得,“以表彰他们在核苷碱基修饰方面的发现,使针对新冠的mRNA疫苗得以开发”。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次的获奖者也是“冷门”人选:卡里科,是第13位获得诺奖的女科学家。
这位匈牙利籍女性对mRNA分子的热情和超出常人的执着,很长时间在学术圈被轻视。回望她30多年远渡重洋后在美国的生活,她只有一个目标,推动合成mRNA在人类细胞的应用。因为这个不主流、不被看好的分子研究,她长期拿不到科研基金,被各个科研组像踢皮球一样踢走。
但卡里科乐意沉浸于自己的mRNA世界。她在10年前被工作了20多年的宾大解雇,又转身去往德国,自己做实验,重新培养质粒,播种细胞。
直到新冠大流行,卡里科的热情与毅力终于有了直观的证明。两位科学家的研究告诉世界,小小的mRNA,可以迅速指导人类细胞,制造自己的保护伞。
支撑这位女科学家前进的,是她的丈夫和两届奥运会赛艇冠军、她的女儿苏珊。在收到诺奖的通知电话时,卡里科说:“作为女人和妈妈,我想对女性科学家说,你不必在家庭和工作中做出取舍,不必过度照料孩子。你做了什么才是重要的,她会把你视为榜样。”
不被主流看好的路径和聚光灯下仍属少数的性别,终于迎来拯救世界的时候。
天才执着
1955年,卡里科出生在匈牙利一个小镇,父亲是个屠夫,母亲是个图书管理员。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从小就对科学兴趣浓厚的卡里科,那时就立下了当科学家的志向。
她成绩优异,后来进入知名学府塞格德大学后,拿到了生物化学博士学位。之后进入匈牙利生物研究中心,继续从事生化领域的研究工作。她当时主攻的方向就是mRNA,但是干了很久,没有什么突破,也没有其他的研究成果。
好景不长,1985年,她的实验室突然断了经费,卡里科没了出路,在多方努力后,她决定带丈夫与女儿迁往美国,继续深造。她的梦想变得愈加具体。一个关于mRNA的大胆猜想正待证明。
迁徙异国时,卡里科前途未卜。为这段前程投下阴影的,还有当时匈牙利当局采取的外汇管控政策,只允许出境者带最高额度的100美元。卡里科将所有的资产——900美元缝进了女儿的小熊玩偶里,然后带着小熊飞出了国门。
1985年,抵达美国时,她没有信用卡,没带手机,也没有美国的亲朋好友,一心只想着研究。她后来说:“在我们匈牙利,如果缺少某个化学品,我们就想办法查如何制作它,而不是说,‘那个东西我们订不到’。”
此时的mRNA研究,在国际上有了许多突破性的成果。1961年,信使RNA(mRNA)被法国科学家首次发现。不久,研究人员弄清楚了遗传信息的规律:人类细胞以双链的脱氧核糖核酸DNA为模板,通过转录产生单链的核糖核酸RNA,再以信使RNA (mRNA)为模板,表达蛋白质。
这种信使专门监督特定蛋白质的组装。也就是说,知道了mRNA序列,就可以确定蛋白质的信息。
有了这个前提,科学界开始有了更大胆的设想:如果反过来,人类可以合成mRNA,是不是就可以诱导体内产生特定的蛋白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