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信昱的诗
发表于 2024年1月

读车信昱的诗,能够鲜明地注意到诗人所构造出的一个“不满足的自我”。在他的诗作中,无论是作为内在自我的“我”,还是作为外化自我的“你”,都成为诗人凝聚整首诗的凝结核。第三人称被相當程度地弱化了,诗行的展开以一种“我”生命内部的内在回荡或是“你”与“我”之间的某种私密倾告的方式得以实现,显得缠绕、绵密而迂回。诗人的情绪在以具体形象对模糊经验的对象化中得以一步步搭建起来,并且往往通过一个随之抛出的问句,或者一个破折号、省略号所代表的延宕,加以节奏性的疏导,从而实现情绪在文字内部的精巧涨落。诗人仿佛反复润滑着驳杂自我中牙痒一般不断寻找着咬合处的那些机括,也正是在这样一种再平衡的过程中,诗人以其诗句中微涩的摩擦声回应了心中“某个失衡的星宿”。

——主持人 肖 水

生活的棋盘

我爱上过这世界迷人的棋盘

在每个属性和元素中,

开拓一种术法易如打开一扇磨损的木门

如今,我却常常失手在这动荡的棋场

每一颗棋子的造型,如此迥异

映照我心中某个失衡的星宿

此时此地,恰有鸽子盘旋绕过楼顶

回溯它生发、成长的河边窠巢。

人生来不必有誓言与执念,

承接父辈的使命恍如信息时代的移山

但,我轻柔而延绵至今的童年

是在怎样的黄昏中驶离宇宙的轨道?

卡牌、网游、肥皂剧,多少变异的单调

在一代人身上恰如其分的磨损。

我得以在同样的语境中,听闻

社会中平凡生命的故事——

“把坚硬的煤矿当作糕点,用假牙拧下

一小块:这甘甜的滋味我们已尝了半生。”

我曾失去过一整个童年,无法

辨认路边野花、蝴蝶的名姓

只能在生物课本前进行知识的光合作用

塔吊在小镇的上空重复着施工

我身体的骨骼日益坚硬,日益渴望

生命中,某处野生的希望

拯救镜片下雾气混浊的眼眸。

本文刊登于《诗林》2024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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