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3年11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美国旧金山出席美国友好团体联合举行的欢迎宴会上,特别提到“飞虎队”的故事。他指出:“中美关系的根基是由人民浇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我们两国共同为和平和正义而战……中国人民没有忘记飞虎队……美国人民也没有忘记殊死营救美国军人的中国人民。”是的,“中国人民没有忘记飞虎队”,就在总书记作上述讲话后不久,中国国家图书馆首度公开了“中国记忆”飞虎队口述史料。相关报道表明,2016年,国图“中国记忆”项目中心杨秋濛馆员采访了多位飞虎队老兵及其家属,留下一批珍贵的影像与口述史料。笔者注意到,杨馆员采访的对象中有两位华人,即多次飞越“驼峰航线”的湖南籍老兵陈科志和陈纳德将军的译电员温州籍人士马大任,这说明人们把当年与援华美军并肩战斗的中国人也看作了飞虎队的成员,而且同样没有忘记他们。温州籍译电员马大任的出现,让身为温州高校翻译老教师且参编过《抗战时期重庆翻译研究》的笔者颇为兴奋,进而查找文献,以搜求更多飞虎队翻译官及其有关故事。
一
马大任,1920年出生于温州永嘉县,父亲是温州中学教员。马大任在上海就读高中,高一结束后需接受三个月的军事训练。据马先生讲,军训还没结束,日本就打了过来。读到高二,他脑子里总想着抗日,他父亲对他说:“如果继续在租界念书,你就得做顺民,不能够抗日;要是不愿意在上海住,不愿意住在日本人威胁之下的租界,你就去当难民。”对于父亲所谓要么做顺民要么当难民,马大任给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说:“我顺民也不当,难民也不当,我当兵去。”马大任几经周折到了重庆,后来考上中央大学外文系,继而响应号召参军,受训三个月后被分配到陈纳德办公室做译电员,负责把密码电报译成明码。
如果说马大任是心甘情愿去当兵的,西南大学外文系学生许渊冲在是否要当兵的问题上则有过“思想斗争”,他曾自我剖析道:“因为高中一年级在西山受过集中军事训练,对军队生活深恶痛绝,也有‘好男不当兵’的思想;但一想到在西山受训的同班同学陶友槐、黄文亮都已经参加了空军并且为国捐躯,他们的精神可以说是进入了天地境界,而我却还在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之间徘徊不前,怎么对得起已经壮烈牺牲了的汪国镇老师和当年的同窗呢?于是我同吴琼、万兆凤、罗宗明等三十几个同学都报了名。”
二
陈纳德将军身边有好几位翻译,而要进入这个翻译团队并不容易。黎成德,1925年出生于四川成都,父亲当年在成都一位英国传教士家里做佣人,这让童年时期的黎成德有机会跟传教士子女做玩伴儿,他因此习得一些英语口语并在心中埋下了今后要学习英语的种子,1940年,黎成德如愿考入西南联合大学外文系。在昆明读书期间,黎成德十分崇拜陈纳德将军,机缘巧合,他居然有机会报考陈将军的翻译官,而且一考即中,面试官舒伯炎高兴地告诉他:“小小年纪,英语口语却说得这么好,你理所当然是最佳的翻译人选。”而在跟陈纳德将军简短交谈之后,将军也表示:“我非常喜欢你的率直,更欣赏你的爱国精神。如果我不选你作翻译,那一定是我的眼光有问题。”就这样,1941年秋,黎成德成功入围飞虎队翻译官团队并成为陈纳德将军的贴身翻译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