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抱着来听子平老师讲课的心情来参加这场讨论的。以前因为各种原因,很遗憾一直没有机会完整地听子平老师上课,刚才的开场白有些简短,听得还有点不过瘾。当然,听的时候,我也做了一点笔记,下面就着自己的笔记,谈几点感受。
有关“同时代人”的讨论,在子平老师这里并不是新话题,此前在不同场合、因不同契机已经有过展开。我读过其中一些文字稿,当时读的时候,就有一点好奇:现在有不少年轻人受阿甘本的影响,也喜欢谈“同时代人”这个话题,子平老师讲的“同时代”和年轻人讲“同时代”是不是一样呢?当然,听了子平老师开场的发言,我们会知道,差别应该蛮大的。虽然他也提到了阿甘本,但大约只是一种援引、呼应的关系,他对“同时代人”这个概念的使用,历史要长得多,刚才也讲到,最早可以追溯到40年前,从源头上说,更多与“别车杜”的批评传统相关。用了什么理论资源,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子平老师已把“同时代人”变成了一个个人专属、有独特内涵的概念,这里面结合了太多他这一代人深厚的历史经验、思想感觉,也包括对于中国和世界40多年来巨大变化的理解。我们可以依照阿甘本的方式,从几个方面作大致的说明,但这个概念在子平老师这里的意蕴,可能要更复杂、更难以言传一些。事实上,要成为“同时代人”,也不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不是说每过10年,自然就有一代人冒出来,这需要很多前提的条件。子平老师提到了历史的断裂,如果没有这样的断裂,或一种由“断裂”造成的时势,在一个相对平安或内卷的时代,一代人可能根本冒不出来。即便冒出来了,估计也不会特别清晰,形象反而会是模糊、暧昧的。刚才庆东老师讲,我们今天面对了既往时代的解体,面对了不太可知的未来,在这样“时势”中,会不会有新一代人出现?这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但即便有了相应的历史条件,成为“同时代人”也还需要主体的积极投入、实践,甚至需要非常艰苦、非常坚韧的思想和知识努力。在座的钱理群、黄子平、陈平原三位老师,之所以能够成为“同时代人”,不单是因为彼此关系友好,更是因为在特定的时刻,他们共同完成重要知识思想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