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不同到大不同
写作的人都想与众不同,其实不同本身也有不同。有些不同是展示一个不同的自我,天生具有另辟蹊径的腔调和卓尔不群的姿态——这比较直接,往往是年轻作家最初追求的不同。然而凡事就怕执着,也不禁令人担忧:那个值得展示和炫耀的自我真的存在吗?或者即便存在,有那么深邃而丰富吗?会不会到头来,仅仅类似于动物园里的猴子挤眉弄眼——瞧一瞧看一看,哥们儿还会抽烟呢。再或者即使那个自我存在,也足够耐人琢磨,但偏偏沒找到恰当的与人共鸣的渠道,到头来曲高和寡,脱离了小说这种大众艺术的本质。统而言之有个大忌,那就是功夫下在了展示上,写作变成表演,或者干脆就是理直气壮的内分泌失调。所谓做作,绷着块儿愣上,大概是这种状态。
当然宽容点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另一种不同则没有那么直接和本能,它的路径在于,从相对外化的生活中寻找不同,并且常常是发现别人身上的不同。自我权且隐去,没有发声的必要就不发声。这首先需要承认一个前提:世间多是常人,你很可能只是众多常人中的一个,多半没有你所想象或期待的那么与众不同。对于从事创造性工作的人而言,这种认识近乎残酷,几乎有着认命的意味。也的确有人因为认命而放弃了创造的尝试,比如那个著名的仲永,“泯然众人矣”。不过也所谓螺旋上升,假如作家由此获得了一双聚焦于别人而非自己、探索未知而非已知的眼睛,那么创造仍然可以继续,并且有些因祸得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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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西湖杂志》2024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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