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加他微信时,他叫西单吴彦祖。那时候吴彦祖还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他也是。有一天,久未出现的他突然给我转了一条视频,吴彦祖复出了,在画面里一边刷着手机小视频,一边自言自语:“他们都说自己是吴彦祖,那我是谁?”我突然觉得当年的这个小号名字取得很妙,正如他隐藏在日常生活后的无数个情感分身。
他相貌堂堂,各方面都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我们在某个培训中的讨论会偶遇,一起坐在局促的小办公室里安静地打字。会议上他一声不吭,微信上却无比活跃。
“婚姻制度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一张纸吗?”彼时他正忙着谈恋爱,与一个沪漂的小姑娘爱得死去活来。“我对她是认真的。”他忙不迭地打字,像在对我说,也像对他自己说。“她只有二十岁,我是她的初恋。”爱情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九个月后,他们不了了之。他告诉我,几年后的早春三月,她来过南京,他们一起去吃火锅,夜幕下去鱼嘴数江船上的灯,他什么也没说,她也没有。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们难得碰到,偶尔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他的爱情故事常常翻新,我半信半疑。据说他在家里挺负责,只要没有应酬,晚上都是回家陪孩子。对他来说,爱情像阿巴斯甜,是用来加餐的甜点。有时候我也好奇,这么私人的故事,为什么会告诉我,但是我没问,或许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聆听者,而我机缘巧合成为他叙述循环往事的出口。他总是对我说:“姐,你居然还相信爱情。”我告诉他,相信别人也是一种才能。
他的开场白千篇一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后,再开始津津乐道地谈起自己的新恋情,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句首,就好像:“Long long ago,there’s a king…”
最近的这位女友是他在抖音上认识的,他们共同关注了同一所中学的视频号,她在他的评论下留言,发现他们居然同样来自地图上一个特别小的区域,他们称之为乡,乡亲的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