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古籍藏书一瞥
作者 朱航满
发表于 2024年8月

去年秋天,在布衣书局买了一册《知堂古籍藏书题记》,精装毛边,略翻后,就放在一边了。今年春节患了感冒,久未康复,其他书也不想读,就将这册集子拿出来,先全部裁开,然后竟一气读完了。其实最初是想看看周作人的题记,当作未收入文集的小品来看,因为这册书的整理者谢冬荣先生供职于国家图书馆,翻读了馆藏的周作人藏书,其中有很多未曾披露的题记。但此回读来,在欣赏周氏题记的同时,也关注了周氏古籍藏书的情况,竟颇有收获。此前,读周作人的文章,总觉得周氏文章博雅,是一流的文章家,但从未把他作为藏书家来看待,这是自己过去关注不够的地方。这次读谢先生整理的这册《知堂古籍藏书题记》,可以看出,这些经周氏题记的古籍,多是其看重乃至喜爱的,虽然并非宋元珍稀刻本,但也有不少稀见版本。而周氏的集藏亦是很成系列的,并非漫无目的。周作人的藏书,不是为了专门收藏而购买,而是与他的读书研究兴趣高度一致的。尽管目前尚无一册《周作人藏书目录》,但从披露的书目来看,大体便是如此。

周作人勤于搜罗,甚至多少有些偏门,正因如此,他的文章写来,才能够别开生面,而非老生常谈。这次读谢先生整理的这册《知堂古籍藏书题记》,更是有这样的感慨。这些系列收藏的稀见书籍,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系统地介绍和研究。先说稀见,很多书目前只在个别图书馆有收藏,诸如他多次征引的《湖雅》,我就曾按图索骥,试图寻来一读,才发现此书从未在国内整理出版,只有一册残卷,收录在1972年日本出版的《中国食经丛书》中,发行二百五十册。国家图书馆藏有《湖雅》一册,我甚是怀疑此即苦雨斋藏书。读这册《知堂古籍藏书题记》,起初很是惊讶,因为周作人对于他看重的藏书,不但写有题记,而且盖有印章,有些甚至盖有多枚。在浏览的过程中,发现盖“苦雨斋藏书印”的最多,亦有多本古籍盖有“知堂收藏越人著作”的印章,后来我对整本《知堂古籍藏书题记》进行梳理,共一百二十册写有题记,涉及“越人”的著作便有三十二本,占到了四分之一多。

这次读《知堂古籍藏书题记》,我对周氏于乡邦文献搜集的热衷,有了更深的认识。在《武林失守杂感诗百首》题记中,周作人写道:“二十一年五月从杭州抱经堂得此册,系民国七年抄本。纸墨粗恶,诗亦不甚佳,但因系乡邦文献,故改订藏之。五日,作人记于北平西北城之苦茶庵。”在《传芳录》的题记中,周作人写他前日刚阅《越缦堂日记》,其中有涉乡贤议论,并谈到《孟学斋日记》中提及这本《传芳录》,第二天自己便得到了这本书,故题记中写道:“昨游厂甸,忽见此书,喜出意外,亟购以归。

本文刊登于《书屋》2024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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