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响余韵
作者 曾纪鑫
发表于 2024年9月

我们的祖先创造过高度发达的辉煌文明。这些文明,有形的物质与内在的精神兼而有之。星移斗转,日月轮回,有的仍然延续发展,有的不断推陈出新,而有的则失落无几或湮没无闻了。

比如远古的青铜时代,尽管最早使用铜器的不是中国,但我们的祖先以其勤劳与智慧,创造出了体系独特、光彩夺目、无与伦比的青铜文明,在全世界长期居于遥遥领先的地位。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面对种类繁多、铸造精巧、造型生动、纹饰华美的青铜器物,感叹赞赏之余,却因资料匮乏而对制作这些精美铜器的过程——铜矿的开采、冶炼技术,铜器的制作工艺不甚了了,“史文阙佚,考古者为之茫然”,只好“姑且存而不论”。

1978年,深埋地底长达两千四百多年的曾侯乙编钟重见天日,这套六十五个大小编钟,总重量达两千五百多公斤,融大气磅礴与典雅精致于一体,巧夺天工,令人拍案叫绝。远看,按原钟架排序,气势雄伟,蔚为壮观;近观,造型别致,纹饰精巧,玲珑剔透。不仅如此,每组铜钟的音阶都符合音律要求,演奏时音色优美,音域宽广,只比现代钢琴少两个八度音,音符结构相当于今天的C大调七声音阶,总音域跨五个八度,可以演奏古今中外多种曲调。对此,美国音乐权威人士G.麦克伦心悦诚服地说道:“曾侯乙及其排列方法、命名系统和调律都显示出‘结构’上的成熟;复杂的律制与高超的工艺都超过了我们迄今对古代音乐世界一切东西的猜想。不仅其制作的技术水平,而且在哲学——音乐学上所获得的成就都使我们高度钦佩。同是处在公元前五世纪的古希腊,却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堪与之比较的具有音乐价值的工艺品,虽然我们一向习惯于崇拜古希腊。”

是的,在与古希腊处于同一时期的战国年代,其他方面姑且不论,但我们的音乐,却远远地走在了他们前面。

并且,规模宏大的曾侯乙编钟在当时只算得上二级水平,其规格在“九龙之钟”“十龙之钟”之下。若依此发展,今日中国音乐之发达,理应遥居世界领先地位。令人丧气的是,实际情况远非如此。即以乐器而言,中国民乐队中的绝大多数乐器并非本土制造,而属“外来户”。

本文刊登于《书屋》2024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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