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身认知:语言人类学中的未知
作者 彭李菁
发表于 2024年9月

“一部电梯落入大气层上空,经过一个升入外太空的热气球,两者超越一个世纪的时间相望,共同构筑了从认知语言学角度理解具身知识(embodied knowledge)和语言的温床……”这是笔者的好朋友、多伦多都会大学的符号学教授雅明·佩尔基(Jamin Pelkey)关于认知语言学的文章的开篇。这句话提及了爱因斯坦的电梯思想实验,佩尔基引用了爱因斯坦对居里夫人说的话:“我想知道的是,当电梯落入虚空的时候,电梯中的乘客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化用了美国歌手法瑞尔·威廉姆斯(Pharrel Williams)轻快的流行歌《快乐》中第一段的歌词:“我想要说的听起来也许很疯狂。阳光,她在这里,你可以休息一下。我是一个可以去太空的热气球。”

这个开篇不要太酷了!更酷的是佩尔基近十年来的研究,他尝试对语言演化和语言意识形态形成过程中的具身认知(embodied cognition)方面做出综述,并极大推动了对具身认知的探索。他把他的研究主要归结在认知语言学的范畴内,然而他的作品在语言学、语言人类学、符号学和认知科学领域都产生了持续的影响。

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认知科学、哲学、语言学和语言人类学仍然在“心智-身体”二元的框架内探索个体认知、个体语言习得和整体语言演化。也就是说,这些智识过程基本上都交给了“心智”。然而佩尔基总结了近半个世纪不同领域的学者们对具身知识的思考和研究,想要打破二元论的垄断。

那么为什么佩尔基认为他的研究应该归结在认知语言学的范畴内呢?我们来看看认知语言学对语言本身和语言演化的理解。首先,认知语言学家们不认为语言就只是说出口的带象征性的展演过程(对应语言学中的“言辞”和“口头交流”概念)。语言这些可观察的、基于使用的方面对了解其本质和语言作为现象提供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但语言同样参与了不直接以交流为导向的活动,例如思考、计划、推理、想象、梦想、疑虑和思考等活动。认知语言学家们同样不会把语言和语言结构(如词语、短语、句法、文法等等)混为一谈。对他们来说,语言结构和语言使用是由语言意义驱动和调节的。而语言意义主要的且更普遍的是经验性的,或者说是具身性(embodiment)的。

佩尔基本身有很好的文学(尤其是诗歌)和神学修为。出于对庄子的兴趣,他曾经在中国做过十年少数民族语言学田野调查,同时学习汉语文学。他在研究中分析过大量中国古代文学和修辞学作品,当然他涉猎更多的是现代英语和中古英语文学作品。

本文刊登于《世界博览》2024年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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