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区别于商业攀登,“自主攀登”是指从攀登的前期准备到完成攀登的过程中,不依靠他人的帮助,完全由自己或与登山搭档完成所有前期准备、制定计划、决策和执行等任务的攀登形式。
近些年,随着“自主攀登”“阿式攀登”等概念在社交网络上的兴起,这个曾经非常小众的群体,开始有越来越多年轻人加入。但与此同时,问题也开始出现。就像登山在欧洲发展了100年仍然有居高不下的死亡率,随着国内大批新人涌入,发生事故的频率也随之上升。
百余年前的欧洲,也曾经历过这样一个时期。1865年7月14日,马特洪峰首次被人类登顶。但是在下撤的过程中,7人中有4人坠亡。除了这次事故外,1865年还有另外6名登山者在登山过程中意外身亡。这一年成为了早期攀登运动的分水岭,一年内登山事故的死亡人数相当于此前整个登山历史上的死亡人数。
舆论和媒体都在攻击这种无用的行为。《泰晤士报》发表过的一篇文章中曾评论道:“为何英格兰最高贵的血统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那些不可攀登的山峰上?这是生活吗?这是责任吗?这是常识吗?这是被允许的吗?这难道不是错误的吗?”

而如今,我们也正如同百余年前的欧洲一样,正在经历一个激烈且动荡的攀登时代。我们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撑,是否自主攀登事故可以称之为“频发”。面对更多年轻人参与到攀登运动中来,更不应该去浇灭这股激情。但时常见诸报端的事故报道让我们开始关注年轻自主攀登者的欲望、困境与接近高山的途径。
攀登之殇
翻过骆驼背的山脊上,钟文凯看着远处继续攀登的队友,他已经在前方100多米的雪坡上,只是一个微小的背影。钟文凯用对讲机呼叫了他,告知自己要带着另一个队友下撤的消息,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转身开始下山。
在那次雪宝顶自主攀登的5人队伍中,钟文凯与其中2人事先并不认识,也并不十分了解。不过他自己有着比较丰富的自主攀登经历,对这次攀登不太担心。
2016年,钟文凯刚上大学便接触了户外运动,开始登山其实是为了尝尝鲜,他没条件花钱学习攀登技术,只好自己读书看视频自学。幸运的是,钟文凯的攀登之路上,经常有前辈能适当给予指引,他和晕晕狼(郑朝辉)攀登了萨普次子,自己又去了诺布甲,至今也已经自主攀登过十多座山峰。
但雪宝顶攀登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并不像钟文凯这样经验丰富,其余4人中,1人虽然具有一定先锋攀冰的能力,但仅随商业队攀登过都日峰,另有1人攀登过多座徒步型雪山,绳索技能和攀登能力不算熟练。这就是钟文凯所知道的全部信息。
此次攀登中,留下来冲顶的两位队员疑似因技术操作不当而遇难。尽管年轻生命的逝去令人惋惜,但从事后的事故分析中我们能看到,这支队伍里大部分人都不具备自主攀登雪宝顶的能力。

近期发生的另一起攀登事故则更为荒谬。6月2日,5名在网上相约结伴攀登洛日依甲雪山的游客翻越护栏偷偷潜入山区,在装备不齐的情况下攀登洛日依甲雪山。这5人在此次攀登前素不相识,且都几乎没有高海拔攀登经验,“几个小伙看到那边雪山漂亮,硬要去,装备又不行,恰恰那个山(洛日依甲)是最危险的。”大郎坝村村支书王英在采访中说道。
在攀登过程中,其中1人在海拔5000米处发生滑坠,其余4人被困。6月3日凌晨,搜救人员将被困4人带下山,而滑坠者的遗体则在6月3日晚10点才被运送下山。
在更早发生的勒多曼因事故中,救援意识的薄弱则成为了导致死亡的元凶。2023年6月3日,3位年轻的攀登者夏某、陈某、殷某在勒多曼因下撤途中,殷某滑坠导致失去行动能力,陈某、夏某两人判断情况后选择继续下撤发送求救信号,将殷某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而当救援人员收到求救信息时,离殷某受伤已经过去了24小时。期间二人在寻求救援过程中种种消极的处理、拖延耽误的时间,大大降低了殷某被成功救援的可能性。等救援人员在山腰上发现殷某时,殷某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