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迦太基灭亡后,罗马帝国、汪达尔-阿兰王国、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法国等接连统治突尼斯。突尼斯穿过了血与火的硝烟岁月,写就了一部北非风云起伏的卷章。外来者带来了不同的文明,也留下了一座座风格迥异的城镇。
凯鲁万:阳光下的圣城
公元476年,西罗马在日耳曼人的冲击下灭亡,隶属于帝国的突尼斯地区在风雨飘摇中迎来了新的统治者。
原住在奥得河流域的汪达尔人(日耳曼人的一支)在公元5世纪初西迁进入西班牙,后受西哥特人进攻,被驱逐到伊比利亚半岛南部,429年渡海进入北非,占领沿海富庶地区,439年攻陷迦太基城,建立汪达尔-阿兰王国。此后它继续征服西西里岛西部、撒丁岛、科西嘉岛和巴利阿里群岛等岛屿。然而不足百年光阴,汪达尔-阿兰王国的短暂统治随着领袖盖利默向东罗马军队投降而结束,王国在北非的领土成为拜占庭帝国的行省。
7世纪中叶,阿拉伯人进入突尼斯,战胜拜占庭帝国,建立了凯鲁万城。突尼斯被并入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的版图。8世纪中叶,又归于阿拔斯王朝。此后凯鲁万城崛起。
凯鲁万又名阳光之城,一度非常缺水,于是人们在城市中建造了15座蓄水池。天晴如洗,我们登上一座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发现在城市中轴线左右各有一座蓄水池,这就是有名的阿格拉布蓄水池,该蓄水池分为一大一小,小池积蓄雨水和引水渠引来的水源,经过沉淀过滤流入大池。古人非常聪明,他们会用牛皮盖在大池上,形成一个穹顶以保护水源。旱季时水池中所蓄的水能满足城市的生活需要。在蓝天的映衬下,水池中的水清澈得像一汪碧蓝的湖水,圆形的池壁围着一圈间隔有序的突起物,它们的作用是防止池壁热胀冷缩,不禁让人感叹古人的智慧。
一位卖仙人掌油的老爷爷,面相慈祥,他告诉我,凯鲁万有一位名人,名唤西迪·撒哈卜,是先知穆罕默德的理发师与亲密的信徒。穆罕默德给了他三根胡须作为礼物,西迪·撒哈卜把胡须带到了凯鲁万,因此西迪的陵墓又被称为胡须陵。

我怀着敬畏之心走入陵墓,映入眼帘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瓷砖画。工匠们用自由的线条描绘,创作出不朽的作品。我从未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花纹与配色,但无论形态如何变化,它给人的感觉是永恒的和谐与震撼。
每一块瓷砖下面都有一个签名,表明胡须陵的瓷砖是由不同家族烧制的。在烧制之前,工匠们聚在一起,为瓷砖的配色思考出一个主题:黄色代表撒哈拉,白色代表天空,蓝色代表大海,绿色代表绿洲或穆斯林。每个工匠家族以自己的审美去尽情描绘图案,最后制成瓷砖装饰陵墓。
与色泽鲜艳的瓷砖形成对比的,是陵墓上方的白色镂空的石膏顶。我惊讶地发现,雪白的石膏板上变幻着彩色的光影,原来工匠们在穹顶放了几块琉璃。阳光照射下,光影在空间内流转。胡须陵不大,却美得精致,若是在阳光下铺一块地毯,在此静坐片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离开胡须陵,我们走在凯鲁万热闹的街头。突尼斯北部已经非常现代化,人们穿着时尚的服饰,热情友善,见到我的相机镜头就会凑过来。
我的下一站是奥格巴清真寺。这座土色外墙的宏伟建筑有着1300年以上的历史,是北非最古老的清真寺,集礼拜、传经、教学、科研功用于一体。
行走在奥格巴清真寺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我必须把头抬得老高,才能看到宣礼塔的模样。它是凯鲁万城最高的建筑,至今若有最重要的事情,人们还会在上面通过喇叭向全城宣布。


这座清真寺占地宽广。连拱廊柱有300多根,没有一根石柱的细节与式样是重复的。原来这些石柱是循环利用的,从迦太基时期、古罗马时期、拜占庭时期的废墟上拆了改建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