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30年前,外孙邹博被确诊为自闭症后,刚退休的张石渠,为了让女儿女婿安心工作,便主动承担起照顾邹博的责任。
张石渠的目标很务实,那就是通过自己的教育和训练,让邹博具备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能买菜做饭,能独立外出参加一些简单的活动,办一些简单的小事,能与人有一些简单的交流。
30年,只是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瞬,却是张石渠本可乐享天年的全部。不计回报的倾心付出,他实现了最初拟定的小目标吗?
本刊编辑特地邀请已至耄耋之年的张石渠老人亲自撰文,分享他与外孙邹博这段令人动容的祖孙情……
我来带他!一句承诺,献上晚年全部
邹博于1990年7月出生,发育正常,四肢健全,五官端正。2岁前后,我和他爸妈就觉得他与其他同龄小孩有些不同——别人对他无论说什么,他都不理,也不与人对视。
在朋友的建议下,我带着邹博慕名找到重庆医学院郑惠连教授咨询,她观察并了解邹博的情况后,初步诊断为幼儿孤独症。
随后,邹博的爸爸妈妈又先后将他带到北京求医,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此。专家告诉我们:“这种病没有药物可治,只有持续不断地教育和训练以改善症状。”
当时,邹博的爸爸正在广州第一军医大学读研究生,妈妈又准备从重庆调往成都工作。他们很难放弃工作全身心投入对儿子的教育训练。爷爷、奶奶年纪也大,家里还有其他负担。
见女儿女婿愁眉不展,从工厂退休不久的我适时地表了态:“我来带邹博吧。我退休了,以前还在厂里搞过教育工作,有教育经验。”
承诺既已做出,再难我也要走下去。
邹博不爱理人,我要训练他与人交流。那天,我抱着他,指着他说“你”,又指着我自己说“我”。
反复地教了几遍之后,邹博终于和我交流起来:“你要看书。”我起初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邹博一定想说“我要看书”。
于是,我将他爸给他买的一本《幼儿看图学唐诗》递到他手里。他拿起书就翻了起来,很快就沉浸进去了。
邹博把“你”“我”弄反的情况,用了很长时间,我才帮他纠正过来。
自闭的同时,邹博还多动,在工厂幼儿园上学时,20分钟都坐不住,要么在座位上转来转去,要么索性下位乱跑。
我有时到幼儿园,老师上课时,园长也在一旁配合老师,邹博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园长就摁他下去。反复多次,邹博仍难静坐。
此外,幼儿园的集体操,邹博从来不参加。别人做操时,他在外面一边跑圈一边看其他小朋友们做操。
后来,邹博转入西南医院幼儿园一年,在参加集体活动方面有了一定进步,但仍难得安静下来做好一件事。参加集体活动时,园长也常在旁边监督。
难是难,但总会有办法克服的。我决定在家里训练邹博“静息”。
具体来说,就是让邹博坐小凳,双手趴高凳,头伏其上,还要他心想“静息”不动。他隔一会儿,就会问时间到了没有,隔一会儿又问时间到了没有。
我不断地鼓励他:“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5分钟,10分钟,15分钟……一天进步一点点,直到他能够安静地待上20分钟,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要训练邹博的口语表达能力。主要方法是让他每次外出或放学回来,都要口述当日情况,还经常要他口述一物一事。他不爱说话,我就以问答的方式训练他说话。
1995年1月25日晚,我临时编了一个谜语叫他猜:“鼓眼睛,大嘴巴,四条腿,叫呱呱,专门吃害虫,农民喜欢它。”他开始答是金鱼,我又问他:“金鱼有几条腿?会叫吗?”他说:“金鱼没有腿,不会叫。”“那是什么呢?”我又问。他终于答出了是青蛙。
以这种猜谜语的方式启发邹博多多地说话,他非常喜欢,进步也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