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取游戏 (下)
作者 夜×
发表于 2024年10月

上期回顾:

原本只用作日常消遣的“记忆盲盒”抽取游戏,如今却彻底地改变了蒋晨钟的生活。为了将自己的“杀人记忆”拼凑完整,他和女友小瑾一掷千金买下所有“可疑”的记忆,更是撬锁、私闯民宅,或偷或抢,甚至命悬一线。社畜蒋晨钟如今俨然拥有了双面生活,最后一块“记忆拼图”即将送到他的老板家,他打工人的面具是否会被就此揭开?本期中篇连载终于迎来《抽取游戏》Boss战大结局!

8

如果你是1080的CEO,理论上你可以操控每一座安装了1080智能安防系统的住宅,让它给你开门、锁门、断电、断网、篡改监控等都不在话下。可如果你是一介码农,想要操控安装了同一个安防系统的自家CEO的宅邸,不说完全没可能,成功率最多也不会超过一成。如果还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毫无痕迹,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的蒋晨钟没有轻举妄动,只在工作之余盘算着能有什么办法。

旁观者很快会发现,蒋晨钟文艺作品看得不够多,理工教育受得不够少,所以他想不出办法,至少想不出不会马上被自己否掉的办法。但他自己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还是执着地想着,这一想,就让他错过了中午点外卖的时间。

1080有自己的食堂,只是程序员们都经常点外卖,在自己座位上对付一餐,把食堂留给那些需要更多社交活动的普通人类。

几个财务部女员工坐在她们的固定座位上,分享着从家中带来的小菜点心和新听来的八卦,对突然出现在隔壁桌的蒋晨钟视若无睹。在讨论完了一款网红美容仪是不是有效和一个人的医生老公是不是和医药代表出轨了之后,她们谈到下月初老板Andy要为自己十八岁的儿子举办成人礼派对——十足的美国风格,源于他的海归背景——听说也会邀请公司里的人。

蒋晨钟当即心念一动,接下来又听到了更好的消息:派对在Andy的豪宅里办。

怪不得送货时间是下月初呢,Andy是为了这个派对才买的盲盒机?有可能。或许喜欢抽这种盲盒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儿子。蒋晨钟甚至认真地做了个美梦:如果小伙子抽到了他的“46号拼图”,会不会像这种年纪的男生偷藏色情片一样瞒着父亲根本不透露呢?

很有可能。

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更保险的做法还是像小瑾说的那样,把那段记忆偷出来。如果能参加这个派对,就比冒着千难万险上门撬窃强多了。

问题是如何才能获邀呢?

蒋晨钟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够上进,没有在公司里爬得更高一点儿,高到至少能和Andy直接说上话的程度,实际上以他的资历要做到这点确实有点儿勉强。

换作平时,遇到这样的难题蒋晨钟就会放弃了,承认此路不通。但现在,他知道小瑾会怎么说,她会怪他不去想办法尝试,不够竭尽全力。

于是他只好想办法,想想有谁能够帮他。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是陆总监。

Andy办派对,陆总监应该在受邀之列,而他有没有机会再带一个部下去呢?有可能,如果这个部下特别优秀。

小瑾会说,想到就要立刻行动。于是蒋晨钟喝完了最后一口酸奶就离开了食堂,走向陆总监办公室。

“你有时间吗?”

“有,你说。”不出所料,陆总监的座位上有个刚吃完的色拉盒子,在程序员里头,他这种关注饮食健康的着实少有,也许这是他能爬到这一位置的原因之一。

在走来的路上蒋晨钟已经想过如何措辞,最后决定还是单刀直入,“我听说Andy下月初会办个派对。”

“哪个Andy……”陆总监一时没搞明白他指的是谁,直到见蒋晨钟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头(Andy的办公室也确实在楼上),才恍然大悟,“哦,对,怎么了?”

“他会请你吧?”

“……对。”陆总监一脸狐疑。

“我想,你能不能……让我也去?”如果有一个小瑾设计的副本,此刻应该会给蒋晨钟的直奔主题一个“完美”奖励。

狐疑彻底变成了惊讶,“我倒真没想到,你对这种活动有兴趣?”

蒋晨钟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有时候抽一些记忆盲盒……”

“嗯?”陆总监在等着他说下去。

“那里头,有一种,是那种和有钱人在一起的各种活动。”

陆总监笑了,“游艇、高端宴会什么的?”

“对,就是那种东西。那些记忆都不是有钱人自己的,他们用不着卖记忆给盲盒,都是那些和他们一起玩的人,我是想……我花了不少钱买这种东西,但现实里面如果有机会,不如自己去一下。”

这是蒋晨钟能够想出的最像样的理由了,他自己也知道有多蹩脚。

但好在,陆总监是统领着一群程序员的程序员,他当然知道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奇葩的想法都不奇怪。

所以他笑了,“你真想去?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

“好吧,我应该能带一个人去。不过,得有个理由,对上对下,都有个说法。”

蒋晨钟点点头,“我明白。”

陆总监的理由将是,蒋晨钟是他部门里表现最好的员工。

十年以前,这样的条件很好达成,只要老大说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而现在,情况就困难得多,也可以说是“简单”得多了。公司用的《新生》副本给每个人的表现打了分,不同岗位的人之间做比较还需要换算,同岗位的人之间要分高下变得一目了然,谁都做不了假——排名和得分就显示在电视墙上,每日更新。所以蒋晨钟得胜过其他四十五名同事,实实在在地胜过。

在过往的季度排名中,蒋晨钟拿过一次第二,一次第三,乍一看有希望。但问题是,两次得第一的那个人在其他的时候通常也得第一。

大家都叫那个人老尚。老尚其实不老,只有三十岁,结了婚,没肚腩,还有头发,在程序员里已经算是十足的人生赢家,但更厉害的还是他的工作能力。且不说他搭的架构得到同事送出的加分是最多的,哪怕是写原创代码这种基本功,修正十次以下就能顺利运行的代码会带来一个“完美”,他能连拿七十多个;如果修正次数少于五,会被评价为“难以置信”,在公司启用《新生》以来总共只出现过三次,一次出自陆总监之手,两次是他。要想打败这样一个对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蒋晨钟就是这样对小瑾说的。

但是最终,他做到了。

当陆总监决定带蒋晨钟去CEO家里参加10月19日的派对时,全部门上下并没有什么人感到不满。

蒋晨钟自己则感到紧张。按照财经节目的说法,很多人每天都在偷自己的老板,主要的手段是上班摸鱼,但蒋晨钟显然不是这种人,至少过去的一个月不是。

现在让他紧张的不光是重任在肩,还有身边盛装打扮的小瑾。

Andy表示欢迎带女伴,小瑾说服蒋晨钟多去一个人,找到记忆的希望就大一倍。他们俩商量好了这一天的打扮不能引人注意,但小瑾还是展现了他从未见过的一面:银色的露背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也很适合她的身材,几乎像是定制,耳环和项链也是他之前没见过的,并非一望可见logo的所谓设计师品牌,让他几乎忍不住想问一句“哪儿来的”,更让他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激情似乎又在露头……自从共同面对困局以来,他们就没有过亲密接触了,中途出于礼貌他尝试过,却被小瑾婉拒了。两人商定,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会在抹掉一切记忆之后再恢复成普通的情侣。

小瑾重来了好几遍,才给蒋晨钟打好了一个领带,左调右试,终于完美无缺,最后却又在他照镜子时一把扯掉了。

“哎?很好了呀。”蒋晨钟以为她还不满意。

“不戴了。”小瑾却对着他莞尔一笑,“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戴领带。”

蒋晨钟也笑了。确实如此,正是因为不想把西服领带当工作装穿,他才在念大学时选择了这个早已在AI威胁下显得岌岌可危的计算机专业。他的背脊还没弯,肚腩没有大,头顶没有秃,也不是细脖子大脑袋,戴领带并不难看,但小瑾这样说,看到的应该是他的内在。

“准备好了吗?”蒋晨钟并不知道女生怎样算是打扮完毕了,所以有此一问。

“嗯。”小瑾却以为他问的是心理,郑重地点了点头,动作虽大,却没在卖萌,“不过是打个新地图而已。”

蒋晨钟一愣,觉得这说法确实没错,“嗯,不过是新地图而已。”

“希望就打一次。”

出租车开进“旖翠庭”大门时,从保安的人数和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没有户主邀请要想混进这里一定非常困难。车子驶过了第一块别墅区,又过了一座桥,钻进了一片更茂密的植被,预告着Andy家会比之前路过的房子都更豪华也更私密。

一切结束以后,我和她会住在一套怎样的房子里?这个念头像是藏在那些植被里的伏兵,突然杀出来包围了蒋晨钟,让他内心一阵颤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身旁小瑾的手。这个突兀的动作没有吓到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让她抢先对他耳语:“不要说。”然后面对他诧异的眼神补充道:“不要立Flag①。”

她说得对。

除了他们俩,没有人是坐出租车去Andy家的。植被环绕下的空地已被蒋晨钟不认识的各种车型占满了,他只认出其中一辆迈凯伦塞纳,那是因为他拼过同款乐高。有理由相信,来宾的座驾未必尽数在此,Andy也许还问邻居借了停车位,尽管那些邻居有些名不副实——就算有往来,相距如此遥远,若有鸡犬之声也一定难以相闻。

房子本身并不大,在显然是移栽而来的高龄树木掩映下甚至显得有些娇小。走近观察才发现,它二楼的一面墙上就开了十扇窗,意味着卧室有八九间之多,加上周围附属的土地,卖房广告上即便用了“庄园”之类的字眼也不算太过夸张。蒋晨钟没料到这样大小的私宅会在这座城市的腹地出现,但很快用宽慰压过了自卑感:地方越大,悄悄单独行动的机会也越多。

蒋晨钟在草坪上找到了陆总监,向他介绍了小瑾,也认识了他的妻子。陆夫人姓周,看起来比他年轻,只有举手投足中的干练优雅才暴露了两人是同龄人。小瑾大大方方地与她商业互吹了一波,只有在被问到“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时,才有些窘迫,含糊地回答“在咖啡馆里”。幸而陆夫人显然懂得上级对下属情感生活的关心应该点到为止,没再追问。

穿过草坪时,蒋晨钟再次确认了自己对时尚的知识几乎为零。四周的男女颜值和身材显然都胜于常人,但衣物合身的程度仍让人惊叹。他们穿真正富人穿的品牌,没有什么一眼可辨的logo,你要不就是只认识款式和色彩,要不就完全摸不着头脑。偶有几件带字母的服装和配饰,蒋晨钟猜那属于和自己一样临时受邀来的圈外人。

泳池在这个季节仍然放着水,而且一望可知还很清洁。Andy正站在泳池边和一个头发与西装颜色同样灰的中年男人交谈。陆总监夫妇把蒋晨钟和小瑾带去“觐见”。迈步上前时,蒋晨钟在心中暗祷:领主大人,今天我要在你的城堡里行窃,请你行个方便,千万不要发现。

“Reggie,你们迟到了!”Andy表情严肃,蒋晨钟一时窘迫,却发现一旁的陆总监并不出言解释。

果然他是对的,两秒沉默之后,Andy就绽放了笑容,“哈哈,kidding(玩笑)!你们launch project(完成项目)都in time(准时),参加party(派对)的时候再late(晚)我也不care(在乎)。”

你们只要当牛做马的时候按时按量,当座上宾的时候再晚到我也不在乎——蒋晨钟在心里给自己翻译了一遍,适时挤出了听到老板讲“笑话”时员工该有的标配微笑。据说Andy以前说话不这样,要不就是Upper East Side(纽约上东区)英文整句,要不就是播音腔的Mandarin(普通话),变成后来这种假洋鬼子腔,还是跟国内互联网公司cooperate(合作)多了染上的毛病。

“介绍一下,Reggie,这位是潘多拉的Eric总;这是我的技术总监Reggie和他夫人,这是……”

陆总监适时地为老板补上了蒋晨钟入职时随便瞎填的英文名John,而蒋晨钟没留意他是怎么介绍自己的,因为他已经完全被“潘多拉的Eric总”这几个字抓去了魂魄。

眼前的灰发男保养得当的身体相当年轻,也许仅仅是场合和气场会让人不自觉地高估他几岁。那凹陷的眼眶、精心修剪过的胡子和端酒杯时自然舒畅的气派,让人不禁想到《教父》里的人物。虽然Andy没有提到他的职务,但级别一定不低。

片刻间蒋晨钟有点儿恍惚,包含自己和小瑾罪证的记忆片段都曾落在这个男人手中,是他们公司的商品,那么,他看过没有?

这是个荒谬的问题,他马上告诉自己。这比一个书店老板看过店里所有的书,一个服装店老板穿过自己卖的所有衣服更不可能。但他出现在这里,和蒋晨钟面对面,即将为Andy送上包含他员工杀人罪证的礼物,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这让蒋晨钟不由得喉咙发干,腹腔发冷,目光却不能从对方脸上移开——如果万一的万一,他知道点儿关于蒋晨钟的什么,应该能从脸上看出端倪来吧?

Eric的表情很自然,把表示幸会的6分笑容给了Reggie,4分给了John,当然还有两位女士,力度适中,分配得体,丝毫不像早已认识其中任何一人。

这让蒋晨钟稍感心安。在心不在焉地听Andy安抚了几句之后,他和小瑾告退到得体距离,但仍然能依稀听到Andy和Eric的对话。

“……国芯的产量这两个月……员工自杀……不敢加班。”“……老婆跟健身教练……女儿明年考大学了……”大部分谈话是这一类,对蒋晨钟完全没用。

有意义的对话直到小寿星Chris登场才出现。

Andy的儿子Chris和父亲截然不同,虽然和她母亲一样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一个英文词都不带,除非是在叫那些装逼亲友的名字。如果早二十年,这样的孩子多半会上国际学校,或是干脆被送到国外上中学,而现在,Chris读的是“普通”学校——F大附中,Andy骄傲地向三批不同的来宾强调:自己考的。

他有理由骄傲,父亲在国际局势和教育资源方面押对了宝,儿子则争气地把他的赌注兑现了,所以应该得到奖励。

很明显,“潘多拉”的盲盒机就是给Chris的奖励之一。那些堆积在客厅、草坪和泳池边的礼物,包括一台缩小版的波士顿机器人、一把成色不新所以显然颇有来历的电吉他、一只金刚鹦鹉,还有大大小小没有拆封的盒子…­…­里面哪些来自家人,蒋晨钟并不知晓,他只知道Chris应该也是个抽盲盒的爱好者,所以他老爸才会提早半个月就预订了给他的惊喜。

Chris果然惊喜。当运货员根据Andy的指示直接把一人多高的箱子搬到院子里时,小伙子一脸蒙,可当加固木框架被拆掉,纸箱打开时,同龄的几名小伙伴先于他喊出了“哇哦”,他的眼中立刻闪出了异样光彩,让人看了不得不同意,Andy这笔钱花值了。

蒋晨钟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是一部iPhone 13 Pro Max,上市已经大半年了,再等三四个月就会被新品取代,不过蒋晨钟仍然感激。那是在老家当公务员的老爸一个月的工资——他谨小慎微了大半辈子,把不该收的礼都拒了,不该拒的酒都喝了,才拿到那个数字。

没有人指望蒋晨钟他们带礼物。这种来自上层社会、基于轻蔑的体贴在平时也许会小小地刺激一下蒋晨钟,但此刻只会让他觉得庆幸——他不想因为任何事让自己和小瑾被人记住。

问题是,怎么才能不被人注意地从这台盲盒机里把特定的那个盲盒取走呢?

乘人不备打开机器——这是蒋晨钟的A计划。但这有个前提:在室内。

可现在机器就这么大刺刺地摆在泳池边不远处,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理由进屋——它和那些陈列在户外景点的机型一样,自带太阳能电池板。Chris正和另外两个男孩站在它面前,研究着怎么把抽盒模式设成免费,直到几个同龄女生发出合影邀请,才把他叫走——自从“刻忆”诞生,拍照的需求就少了,但用滞后于时代的趣味来彰显身份是有钱人代代相传的习惯,近几年,印在相纸上的照片开始进入机械钟表、老爷车和双筒猎枪这类收藏品的行列。

眼见Chris离开,小瑾轻推了一下蒋晨钟的胳膊肘,没等他回应就大步向盲盒机走去。

她要干什么?她要现在就干?众目睽睽之下?

蒋晨钟只有顶着满头问号先跟上再说。

“哇,这个是抽盲盒的吗?”小瑾一副好奇的样子,丝毫让人想不到她在这几个月里抽了不下上千个盲盒。

“是啊。”

“对啊。”

“啊,那我能抽吗?”

装出夹子音的大姐姐对于青春期男生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存在,尤其是在她开口请求的时候。这些男孩几乎就要代替Chris回答“当然可以”了,偏偏在此刻,Andy走了过来。

“当然可以啊。”看来老男孩也不例外。也许是为了不显得是露骨地讨好,他招呼其他宾客也一起参与这项余兴节目。“每人抽一个吧!”Andy慷慨地大手一挥,仿佛把蒋晨钟凌空推进了冰窖。

如果大部分盲盒都留在机器里,只要他们想要的那一个不是立刻被大少爷抽走了,总能想办法搞出来的,但如果像这样被散到出席的天知道哪个宾客手里,他们该怎么办?小瑾你完全弄巧成拙了呀!

而且就算没有Andy这一出,你提的要求又有何意义呢?一台机器里的盲盒差不多有两百个,抽到特定那一个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难不成你本来是想厚着脸皮一个接一个地抽?

蒋晨钟忍不住埋怨地看了一眼小瑾,但发现她的表情管理做得比自己好。

还好,最终宾客里一起来凑趣也就二十多个,要是再多,恐怕Chris也很难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了。

轮到蒋晨钟的时候,他把小时候奶奶念过的祷告词勉强回忆出了两句,在心中默念的同时还想象了画十字的动作,正当他寻思是不是“阿弥陀佛”和双手合十更因地制宜,机器就把答案给了他:内包装上印着U(uncommon非普通)字,不可能装着他要的东西。

但这也比小瑾拿到的一个C(common普通)强,说实在的,“普通”这个级别名不副实,在数量上甚至比“非普通”更少,可小瑾偏偏抽到了它,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其他宾客的收获各有不同,他们无一例外地一拿到盲盒就在Chris好奇的注视下打开了外包装,露出不同的稀有等级,有些是R,也有SR;也无一例外地没有人好奇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样的记忆——这批人一看就是美好记忆的卖家,而非买家,芸芸众生会为偷窥到他们生活的一角而激动,他们却不会回报以同样的兴趣。所以这纯粹变成了一个根据印刷字母决定结果的抽奖,奖品除了运气好坏啥也不代表。

蒋晨钟例行公事地旁观着一切,几乎和他们一样麻木,直到陆总监的夫人也来凑趣,抽了一个盲盒,在陆总监的指点下打开外包装,露出了三个字母:SSR。

“哇哦哦~~~”chris和他的伙伴们发出了惊呼,盖过了蒋晨钟压在喉咙里的一声痛苦的“嗯”。

怎么办?

一段某人亲手杀人的记忆,如果被塞在盲盒里,会被标上什么稀有度?至少是SSR。

本文刊登于《科幻世界》2024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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