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出的物理学家霍金曾说,人类在21世纪最伟大的发现来自时间,他还为此专门写了一本《时间简史》。拜爱因斯坦、普朗克等大科学家所赐,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确实使时间有了更多的可能性,成为上个世纪科学研究的“哥白尼革命”。相对于牛顿力学中将时间置于事物运动之外的观念,它们更深刻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我们当代诸多最前沿的技术和产业,例如半导体技术、微电子信息技术、原子能、激光技术、超导材料、光刻机技术、存储技术、卫星导航系统、粒子加速器,都跟它们息息相关。因此,时间是世界观、认识论,更是方法论。
其实,关于时间的思想变迁从来与命运相关。中国的宇宙一词,宇指空间,宙即指时间。而“一刹那”“三生三世”“无常”皆来自佛教的时间体系,甚至那个历史性的唐僧西天取经传奇,也正是一次“命运”升级的过程。
对时间理解的深刻程度,是人类进入现代化的一个前提条件,更是检验认知水平的重要标志。其中一个广为人知的例子与深圳相关。20世纪80年代初,当年刚开始在毗邻香港的地区建设深圳经济特区时,有一句从蛇口工业园不胫而走、影响全国的经典口号: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以此为标志,因对时间的观念发生的转变,深圳经济特区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排头兵,突破重重阻力、杀出一条血路。改革开放终于让这个国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抑或“相对论”悄悄起了作用,对时间认知的这一次升级日积月累终究产生了极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现在深圳人到一河之隔的香港后,不但不会觉得这一全球顶级的国际金融中心的生活工作节奏快,反而可能会觉得奇慢无比。同样,港人北上消费居然成为潮流。根据香港入境事务处的数据,2023年,香港居民大约有5300万人次北上深圳。而目前香港总人口不过750万左右。据报道,这不仅是因为价格低,也有服务好、品类更丰富、效率高等因素。
当然,作为学习香港的优等生,深圳在某些地方“反超”,并不能简单说明这个城市对时间的理解更深刻。考虑香港在金融的监管合规体系、基础科学研究体系、普通法系的法律体系等方面“慢”的原因和成就,深圳有可能需要一个在时间认知方面“再出发”“再学习”的契机。
苏轼有名句“盛衰哀乐两须臾”。时间的背后有可能是繁荣与强盛,也可能是衰落与萧条。因此,当有学者以一本名为《时间游戏》的专著告知世人,金融不过是一种与时间有关的高级集体游戏,确实让人有切中肯綮之感。更何况,在作者笔下,这种高级集体游戏正为人类的命运所系。
相对“时间就是金钱”这种直线的效率认知,《时间游戏》给出了一个结构性的答案。该书作者周洛华认为,时间就是身边风险和远方机会的组合,追求自由和安全就是在时间和空间上管理风险。
在这个分析框架下,人类基本的时间游戏有两种玩法,一种是“人上人”游戏,另一种是“天外天”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