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第七年,我不敢生病
作者 张宇欣
发表于 2025年3月

我的2024年以6月为界。6月以前,是忙了一年工作积攒的疲惫、春节回老家见朋友充电后的放松、进入新一年在工作量考核压力下找选题的焦虑、进入工作状态后连续两三个月近乎无休工作的沉浸。然后急转直下。

起初是这样:2023年秋季体检时,身上不同部位长的若干结节中有一个较为可疑的乳腺结节,医生建议要密切随访。于是乎,2024年春节假期,我去了老家肿瘤医院。结合彩超,医生认为还可观望,三个月后复诊。

6月初,我回老家进行常规复诊。我心态乐观,医生开了单子,做个B超测个血氧我都嫌麻烦,到门诊排队等叫号,还在想这多耽误工作。没想到医生看到B超结果,扔下一句话:得赶紧手术。即便已经连续几年看到报道,讲如今罹患乳腺癌的女性呈年轻化趋势,我一时还是难以接受。我拿着打满一张纸的术前检查单子(包括CT、钼靶、磁共振等),交了几千块住院押金,每天来医院一至两趟。那时我全心全意希望影像学检查结果可以“逆风翻盘”,让我免去手术之苦。如此跑了一周,端午假期结束后,我紧张兮兮给医生办公室打电话,得到回复:你这个看着是恶性了,当然要手术啦。

术前谈话。医生告知有可能最坏的结果,比方说,术中他们取下肿瘤,如果冰冻结果显示周边有癌细胞,就要扩切;如果边缘还有癌细胞,就要全切。那就意味着要化疗。在办住院后,我在住院楼的墙上宣传栏看到化疗的种种副作用:恶心、脱发等。

每天我都有这两种情绪:希望病不要太坏,希望病不要太影响工作。我忍不住打听,放疗要多久?化疗要多久?(放疗要连续5周左右。化疗的周期是21天一次,每次要输液2-3天。)手术前一天我下载了北京不同医院的App,评估边工作边放化疗的可能性。

这是个情绪病,大家都说。家人、朋友劝我,先别想工作了,身体最重要。接受这点并不容易。今年是我做记者的第七年,我从大学开始就在这个行业实习,眼见着一篇篇好稿诞生,自然也想写出有价值的报道,但是这几年媒介环境剧变,读者在长文章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想一边保证文本质量一边冲击新媒体速度,日日焦虑。

本文刊登于《人生与伴侣》2025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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