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市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寄托着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出现往往被视为文明形成的最重要标志之一,世界上第一座城市的诞生被称为文明之光,直至现在依然是承载人类终极梦想、展开人类最大想象之所。
有研究表明,世界范围内看,土耳其的恰塔尔休于可能是人类最早建立的城市,距今有 8000 年之久。这座城里有1000 多座土砖砌的房屋,人口超过6000。
湖南常德澧县城头山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城市,1979年被考古工作者发现。
那么,城市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
最原始的城市秩序
尽管研究城市的数学工具越来越高深,但就对城市的最基本的认识而言,却依然令人惊讶地浅薄。正如芒福德所说:“人类用了五千多年的时间,才对城市的本质和演变过程获得了一个局部的认识,也许要用更长的时间才能完全弄清它那些尚未被认识的潜在特性。”也正是因为对城市的理解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同一个世纪前(甚至更早)的城市研究相比,城市科学并没有出现革命性的进步。尽管现代空间分析越来越抽象,使用越来越多的数学,但离城市发展的实践却越来越远。
这就提醒我们,要想重建规范的城市研究,并使其成为一个可以指导实践的学科,就不能仅仅局限于修补数学模型,而必须从思考最原始的城市秩序开始。
早在上个世纪60 年代,芒福德就意识到这一点,他指出:“我们需要构想一种新的秩序,这种秩序须能包括社会组织的、个人的,最后包括人类的全部功能和任务。只有构想出这样一种新秩序,我们才能为城市找到一种新的形式。”
这个秩序就是城市的制度。
在传统空间经济学理论中,制度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几乎所有空间分析模型,都将制度假设为无影响(或至少对不同空间秩序的影响是无差异的)。
制度是城市发展内在的“隐秩序”,是城市生长的 DNA。城市兴亡过程中的“物竞天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度的优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城市间的竞争乃是不同城市制度间的竞争。地理位置上的优劣,并非像传统理论认为的那样,是决定城市成长和消亡的主要原因。城市规划中的“制度设计”,是远比“空间设计”更加重要的学术领域——尽管这一领域中,目前的城市规划几乎是一片空白。
传统的城市定义
在维基词典中,根据古德奥的研究,城市被定义为“一个相对较大的永久定居点”。但紧接着,维基词典就澄清说“还没有一个一致的定义区分城和镇”。
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二卷中,城市被定义为“一个相对永久性的高度组合起来的人口集中的地方,比城镇和村庄规模大,也更重要”。
拉泽尔在其《大城市的地理位置》中给出的城市定义为:“城市是占据一定地区,地处若干交通线的永久性的人类集居区。”
日本著名城市地理学家山鹿诚次给出的定义稍微复杂,但实际上也大同小异:“城市是一个巨大的人口集团密集地域,它以第二、第三产业为主并与之相依存。”
社会学虽然同地理学有着巨大的学科差异,但在关于城市的认知水平上却惊人地相似。沃思等在《城市社会学》中写道:“工业、商业、信贷的集中地。对于社会学家来说,城市是当地那些共同风俗、情感、传统的集合。”
传统经济学对城市的认识,也令人意外地雷同。奥沙利文在《城市经济学》中认为:“对于经济学家来说,如果一个地理区域内在相对小的面积里居住了大量的人,那么它就是城区。换句话说,城区就是一个具有相对较高人口密度的区域。”
柴尔德企图用十个一般的特征,描述历史上最初的城市,其中第一个就是“超过正常水平的人口密度和规模”,连维基词典都认为这个描述性的分类,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城市。事实上,不仅柴尔德的定义,迄今几乎所有的城市定义都是描述性的。
芒福德在《城市是什么?》一文中提出:“城市是一个集合体,涵盖了地理学意义上的神经丛、经济组织、制度进程、社会活动的剧场以及艺术象征等各项功能。城市不仅培育出艺术,其本身也是艺术,不仅创造了剧院,它自己就是剧院。正是在城市中,人们表演各种活动并获得关注,人、事、团体通过不断的斗争与合作,达到更高的契合点。”
芒福德“社会戏剧”的比喻虽然很形象,但却非一个规范的城市定义。这个定义无助于划分城市和乡村、古代城市和现代城市,无助于解释城市的衰落和兴起,无助于理解和选择城市的空间结构。“剧场”的隐喻看似与其他定义有所不同,实际上都只是描述了城市活动的表象。
至于其他学者,为了与众不同,往往把城市定义得更加玄奥,几乎无法成为可靠分析的基础。法国著名的城市地理学家什梅尔就说:“城市既是一个景观、一片经济空间、一种人口密度,也是一个生活中心和劳动中心,更具体点说,也可能是一种气氛、一种特征或者一个灵魂。”这与其说是城市的文化角度定义,倒不如说更接近玄学。
简·雅各布斯在《城市经济》一书中针对建筑产生后才出现城市的传统观点,提出城市的出现先于建筑。为了解释这一观点,她设想了一个相邻狩猎部落从交易狩猎用的黑曜石(用来制作锐利石器)开始,带来人口增加,随后又发现了谷物种植并最终定居下来的故事,来描述城市的起源。
尽管她的故事很吸引人,但对解释城市的出现,却同样没有什么帮助。同其他理论一样,简·雅各布斯仍然隐含地将人口数量上的聚集,作为城市形成的主要判定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