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百花盛开的季节,风雅之士爱看花儿在风中摇摆,美食家们却想着鲜花是否可以入菜。“百花影姗姗,芬芳入餐盘”,那些用鲜花做成的美食,惊艳了人们的味蕾,正所谓:鲜花美食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花开堪“吃”直须“吃”
赏花,对今时今日的我们来说再寻常不过。但若时光回溯到五千年前,史前人类见到盛放的鲜花,首先想到的却是“吃”。与欣赏花朵美丽的外表相比,当然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古人是懂得吃花的。
杨万里嚼梅,以蜜辅食。“南烹北果聚君家,象箸冰盘物物佳。只有蔗霜分不得,老夫自要嚼梅花。”梅花的清香里带着自然的凛冽。
大文豪苏轼素爱油炸牡丹,《雨中看牡丹》中云:“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吃的应是一道“酥油煎牡丹”。《雨中明庆赏牡丹》中再云:“明日春阴花未老,故应未忍着酥煎”,大概是花还在盛开,所以忍住了没下手。
袁枚更是“餐花老饕”,他的《随园食单》是每一位美食家的必备参考。他在春天制藤花饼、玉米饼,夏天吃荷花,秋天蒸花栗子糕,冬天围炉夜话,做蜡梅芥菜羹。
花在枝头,在盘中,在口中,在腹中,都被“餐花客”们发现了不一般的美。餐花甚至被上升至精神的高度,“餐花嚼蕊有真乐,一饱何必谋甘肥”。
那么,古人是何时开始吃花的呢?据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俞香顺研究,如果从有文字记载开始算起,先秦时期,花朵就已经被当菜蔬食用。商朝大臣伊尹曾在列举天下美味时,把“寿木之华”认定为“菜之美者”,与“具区之菁”“玄木之叶”“云梦之芹”等食材相提并论。寿木是昆仑山上的木头,“华”通“花”字,足以证明花朵在那个时代已是一道菜了。
战国时期,屈原描述自己的日常饮食为“梼木兰以矫蕙兮,糳申椒以为粮;播江离与滋菊兮,愿春日以为糗芳。”直译过来就是“捣碎木兰再拌上蕙草,舂细申椒来做粮食;播种江离和菊花,把它们制成干粮在春天食用”。
随着园圃业的发展,蔬菜种植得到推广,民间以花为菜的情况越来越少。但花卉仍然没有退出餐桌。人们用各种花卉酿造饮品和佐料,还用它来入药。成书于秦汉时期的《神农本草经》中就记载有包括百合、牡丹在内的许多花朵的药用功效。
也是在这个时期,食用花卉与养生保健、延年益寿扯上了关系,这也为后来魏晋时期的食花求仙做了铺垫。不同于魏晋时期的“仙丹妙药”,隋唐时期的花馔被赋予了表现帝王恩典、联络君臣感情的意义。武则天就曾在花朝日游园,令宫女遍采百花,和米捣碎,蒸成“百花糕”,以赐从臣。
受到皇室的影响,平民百姓也紧随餐花的“潮流”。古籍有载:“唐世风俗,贵重葫芦酱、桃花醋、照水油。”其中的桃花醋指的是在果醋或米醋中加入桃花瓣酿制而成的花醋。被称为“诗圣”的杜甫也留下过一首《槐叶冷淘》记录自己吃过的槐花槐叶,“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江阁卧病走笔寄呈崔、卢两侍御》也有“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春日初生的锦带花入馔可是一道清雅小菜,让病中的诗人久久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