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启这个话题前,我想先分享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事件。高二一个晚自习的课间,同桌跟我讲了一个流传于高中女生之间的八卦。那个八卦的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听完之后我没什么反应,只觉平平无奇。然而第二天,这件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女生宿舍中流传出一个全新的八卦——我,在前一天晚上跟同桌说,全班的女生中,除了A,其他人我一律看不上。关键是,这个全新八卦中的A,正是前一晚同桌给我讲的原八卦里的女主角。那时年少,特别在乎别人的说法,以至于我暗自纠结了一个星期——那个晚自习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偷听啊……
现在,我早已不纠结这些实质上毫无意义的问题,只因为当时班主任跟我讲了一句话,解开了我的心结:“那些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大多是人们不怀好意的闲谈。”他这句话有两个关键点:一是不怀好意,二是闲谈。“不怀好意”充斥着强烈的主观色彩,“闲谈”则是人们出于无聊的饭后谈资,这之中真假难辨,无需多言。
大多数人从小到大听过很多故事,也读过很多故事,但有多少故事能够让我们真实地了解一件事物呢?
《吕氏春秋》中记载了一则孔子与其弟子颜回关于“偷食”的故事,原文如下。
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昼寝。颜回索米,得而焚之,几熟。孔子望见颜回攫取其甑中而食之。选间,食熟,谒孔子而进食。孔子佯为不见之。孔子起曰:“今者梦见先君,食洁而后馈。”颜回对曰:“不可。向者煤室入甑中,弃食不详,回攫而饭之。”孔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弟子记之,知人固不易矣。”
这段的大意是:孔子受困于陈、蔡二国之间时,颜回为孔子煮饭,但在饭快熟的时候,孔子看见颜回正从锅中抓取食物吃,孔子心里对颜回此番所作所为感到失望。然而,颜回向孔子解释说,是因为有炭灰掉进了锅里,弄脏了米饭,为了不浪费粮食,他才抓起来吃掉。孔子听后,感叹了解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因为即使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可信,内心的判断同样可能出错。
当然,不单是了解一个人,对于了解一件事情来说,同样是这个道理。多少时候,我们不过是听到一点儿风声就人云亦云。
再者,有的时候,人的记忆会根据主观认知出现偏差。这时,我们依照记忆讲述出来的故事,其真实性绝不会是百分之百。我曾看过一项犯罪心理学研究,描述一个人在应激状态下,会出现记忆差漏,即忘记一些短暂的片段。有时候,这些被遗忘的片段是拼凑出完整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人的大脑会根据自己所遗留的记忆内容,加上一些自己主观上的“觉得”,自动修复填补,最后形成一条完整又合理的记忆链。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目睹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在事后回想时,会因为事件带来的刺激,无法平复大脑受到的冲击而难以复述出真实而完整的过程。上诉的一切,都会影响故事的真实。
人的认知是有限的,而这个世界是多面的,有许多隐秘的事我们并不知晓,但它确实存在。越是如此,我们越要知道以开放、坦然又多元化的视角去看世界,是多么的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