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春韭
春寒料峭的夜晚,爱人炒了一盘韭菜鸡蛋,鲜香馥郁,惊醒味蕾,玉白、翠绿、金黄,好似春日调色盘。当晚,香甜入梦。一道寻常的乡野菜让我在梦中化作一只蚂蚁,迷失在翡翠般的韭菜森林。叶如长剑,直指苍穹,嫩绿中泛着油光,森然中透着生机,仿佛天地间最纯粹最浓烈的绿凝聚于此。
故乡的春天,从一畦韭菜开始。
“正月葱,二月韭。”过完年,冷不改其调,风却已柔润,韭菜怯生生地冒出尖尖的、嫩嫩的、绿绿的头,窜天猴似的,噌噌往上长。“韭早春先绿”,韭菜在倒春寒的冰冷中最早感知春意萌动,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一争短暂的俏春光。
儿时,总爱跟在母亲身后,细雨霏霏,脚步碎碎,去往竹园菜地剪春韭。蛰伏了一冬,饮风吸露,韭菜打着哈欠,舒展身子,一条条嫩绿的叶片,像碧玉簪直插在肥沃、潮润的菜地。母亲弓身,低头,紧握那把老剪刀,刀口锃亮,在黑油油的地里闪现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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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思维与智慧·上半月》2025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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