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微光,少年如春
江城最热的那天,骄阳透过梧桐树,落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明亮的星星。淼淼在妈妈陪同下回粮道街的学校看放榜单。停好车后,母女俩直奔学校宣传栏,足足找了三遍,红色的榜单上没有淼淼的名字。淼淼将自己反锁在卧室,一个月后被诊断为抑郁症,不愿再返校复读。
有次,淼淼去湖畔茶室见心理医生。淼淼循着一串空灵的钵音,走进了一间茶室。
一位古风打扮的男孩正在研习茶艺,淼淼自顾自坐在男孩跟前,他将一只建盏推到淼淼面前。淼淼茫然道:“你有想过离开这个世界吗?”这句话着实把男孩吓了一跳。
烟雾缭绕,两个年轻人在一方斗室打开话题。男孩叫奈平,在英国伦敦商学院念书,家里计划让他毕业后进银行,而他的理想是做茶艺师,这家临湖茶室是他姑妈开的。
奈平笑着邀请淼淼参加一周后茶室的纳凉活动。淼淼不回答,奈平继续说:“喝茶是一种生活方式,在古时就开始,温庭筠《西陵道士茶歌》里也写过呢。”淼淼掏出手机,搜到“疏香皓齿有余味,更觉鹤心通杳冥”,点点头。
夏日雨后,微风轻拂,带着清香的泥土味。妈妈送淼淼到湖畔后,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抵达茶室时,奈平已在忙前忙后。庭院支起桌椅,挂起投影幕布。落日映在湖面,反射回幕布上,流光溢彩。奈平递给她一杯陈皮普洱,嘱咐她:“随便玩儿,我先照顾客人。”
淼淼轻抿一口,一股温热回甘涌上舌尖,像是被人拥抱着。旁边的电子黑板上写着:六点半准时播放宫崎骏电影《哈尔的移动城堡》。那是她最喜欢的动画电影,淼淼心中不免有些雀跃。
奈平忙前忙后,但步履轻盈。招待完客人,奈平燃起木炭,为淼淼烹煮清茶。奈平告诉淼淼,小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茶比水好喝,有茶香,喝完后嘴里满是甘甜;后来,发现喝茶能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所以每天都喝;再后来,就立志当茶艺师,只是父母更希望他去学金融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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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知音(月末版)》2025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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