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中国历史上,古塔与摄影的联姻由来已久。对古建筑有深入研究和独特见解的中国近代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深谙摄影与古建筑研究的重要关联,尤其他在不同时期对多座古塔的拍摄,表现出他敏锐的“嗅觉”。1940年,梁思成刚到李庄不久,就在李庄板栗坳乡间拍摄了当地的字库塔。这座字库塔是中华民族独有的文化遗物,梁思成被其打动,对它进行测量并拍照,留下了字库塔留存于世的唯一见证照片。更早些时日,在1936年6月,35岁的梁思成和32岁的林徽因造访济南,考察并拍摄了四门塔。他们当天抵达济南后,从火车站徒步走到四门塔,路程长达七八十里,走了整整一天。当时四门塔周围环境恶劣,荒草野树,塔顶长满瓦松和杂草,塔身已有裂纹。梁思成后来在《五座中国古塔》中称赞四门塔在中国古塔的演进过程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在梁思成对古塔的研究中,也有摄影所不及而通过手绘的经典案例。在梁思成的手绘作品中,有一座特别的古塔,就是位于福建省福清市的水南塔。据历史考证,梁思成并没有亲自到访福清,根据他对手绘水南塔过程的详细记录,这张手绘图是梁思成根据德国建筑师古斯塔夫·艾克拍摄的水南塔照片绘制的。后者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建筑师,也是中国明式家具研究的先驱。梁思成深谙水南塔在中国古建筑中的重要性,手绘图也只能留下了考据之遗憾。
可见,摄影之于古建筑乃至古塔,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空间。在世界摄影史上,就有一个颇耐人寻味的经典案例——
出生于利物浦的弗朗西斯·弗里斯在成为一位业余摄影爱好者后,依靠商业利润的支持,决定穿越中东和埃及进行拍摄。他当时兴奋地说:“我选择了新生活的开始,踏上两片地球上最令人感兴趣的土地,埃及和巴勒斯坦。”为了应付旅途的艰辛,他买下了一艘蒸汽快艇,然后装备了数千英镑的摄影器材和必需的玻璃底版、镜头、瓶装化学药品,以及其他所有的用品,以满足数百英里外的拍摄需要。在这以后,他几乎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冒着各种危险艰难地进行着拍摄。
到了1870年,弗里斯和其他摄影家为公司拍摄的照片已多达100万张,以各种传播媒体如书籍、明信片等出现在欧洲市场上。他在1858年拍摄的埃及《金字塔》,成为早期旅游风光摄影中的经典之作。尤其是随着印刷术的不断完善,摄影银盐和印刷方式的奇妙结合,使旅游摄影家和新闻摄影家的照片开始出现在书籍报刊中,从而将世界各地的美景带入每个人的家庭生活。弗里斯镜头中的真实写照使以前那些道听途说的故事都发生了动摇——就以埃及金字塔来说,1790年班克斯所著的《新地理全书》中所用的插图转载自达帕的《非洲旅行》,而金字塔的造型和布局由于绘画者的想象与实际上的相去甚远——插图将金字塔“想象”成了中国的“古塔”模样。弗里斯的照片通过传播媒介使人们真正“看到”了金字塔的真相,令后人对以前的插图啼笑皆非。


可见,有图有真相,这绝非一句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