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珠峰攀登季。
一个个年轻的名字与登山事迹一次次刷新着我国的登山历史。而一个“中国青年攀登者珠峰登滑”的事件引起全网热议。
在珠峰海拔8250米,约44度的陡峭雪坡上,一个身穿红衣的青年脚踏双板滑雪板,以最快每小时15.61公里的速度,尝试了中国首次珠峰滑雪下撤,最终这段滑雪下撤总耗时46分钟。
但“作死”“没有意义”“就是为了噱头”……铺天盖地的声音,接踵而至。

张京是谁
1993 年出生,山东人。极限运动员,滑雪、翼装、跳伞、滑翔伞、登山、冲浪、潜水运动,都有他的身影。
而刨除这些表面的光环,第一次见到张京,并非在光环下的山巅,而是在成都的一家医院。
5 月22 日,结束了40 多天珠峰挑战的他,因严重的昆布咳在此治疗。眼前的他,皮肤被晒得黝黑,带着醉氧的疲惫和倦意,说话很吃力,手臂上的伤痕和淤青分外瞩目,那是他经历那场珠峰非凡探索后留下的印记。
世界之巅珠穆朗玛峰,是无数探险家心之所向的圣地。攀登它已是壮举,在此基础上尝试高海拔区域滑雪,更是对人类极限的又一次探索。
这项结合顶尖登山和滑雪能力的挑战,在全球范围内的成功者屈指可数,而在中国,这样的探索尚属空白,张京正是首位发起尝试的中国人。
或许是多年的极限运动经历,让他有着超越年龄的平静,他始终笑着谈论困难,而面对此次挑战中那场滑坠所留下的印记与伤口,他也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幸好回来了。”
(*张京在第一次滑雪下撤时遭遇滑坠,但平安归来)



*以下部分内容来自张京自述。
从0到8848.86不止是攀登
登顶珠峰,是我18 年未曾动摇的梦想。
小学刚毕业,我就知道攀登珠峰的事迹,那时互联网还不普及,我用诺基亚手机,给那些攀登过的前辈们发私信,告诉他们:将来,我也要去登珠峰。
伴着这最初的梦想与动力, 从3000 米到8000 米,一步一个脚印地进阶和挑战,所有积累,都为了最终的目标——珠峰。
2023 年, 我便在慕士塔格完成了speedriding 速降滑雪, 从顶峰滑到雪线;2024 年,我又从马纳斯鲁峰8100 米的平台,单板滑到C3 营地。
一次次的成功经验让我不禁觉得,或许,我可以用一种更具挑战性的方式去进行新的探索。比如尝试难度更大的洛子峰连登和珠峰滑雪?说干就干,我提供了各种资料,报备尼泊尔方面,最终幸运地拿到了首张中国人的珠峰的滑雪许可证。
而这项挑战最大的难度在于,它几乎没有先例可循。
没有人能给我具体的建议,没有人教我怎么去滑、什么时候滑、哪个路段能滑。连当地的夏尔巴都不知道,他们说:“我能做到的,就是申请珠峰的滑雪许可证,你可以在珠峰合法地滑雪。”我只能跟拍过珠峰航拍的朋友以及之前攀登过珠峰的朋友了解情况,看看哪里可以滑,怎么更安全。同时,也按照自己过往的经验,结合路线图进行研究,一路攀登,一路观察雪况和地形,把可行的滑行路段记在心里。
但未知的挑战才更有乐趣。
国际上记录仅有一人成功从顶峰滑到大本营,剩下很多都挑战失败或者出现的事故。但据我考察,当时的雪况不允许我那样做,特别是希拉里台阶区域完全没有雪,没有滑行区域。珠峰的状态每天都在变,雪况好坏、路段选择,一切都不是规定好的,它不像滑雪场,有明确路线。所以我的原则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力完成我自己的滑雪目标。
我和队友们4 月13 日进入山区,开始EBC 徒步和攀登拉练,5 月11 日正式开始珠峰的攀登,虽然今年珠峰窗口期非常短,气候恶劣,好在我们作了非常理智和正确的选择,在第二批窗口期冲顶,非常早,路上没有太多拥堵,只不过风稍微大了一点。
攀登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主要是昆布冰川病毒造成的昆布咳。不光是攀登者,很多夏尔巴也受到了很大伤害。我的摄影师夏尔巴咳血非常严重,从C2 直接回到加德满都治疗,最终也未能陪我完成最后的攀登。我自己最难受的时候咳得跪在地上哭,眼泪是自己流下来的,感觉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非常难受。
另一个让我备感煎熬、甚至难以克服的,就是肠胃困扰。在高海拔攀登中,持续补充能量至关重要,我随身携带了能量胶和口服葡萄糖注射液作为补充,但这类甜食一旦摄入量大,就会立即引发严重的胃酸问题。有好几次攀登时,我的胃都是酸疼酸疼的,那种感觉非常难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