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重新关注起年轻时就很欣赏的苏东坡和王阳明。他俩也在很大程度上“参与”了我精神气质的塑造。
今天先说苏东坡。
在中国古代文人中,我最喜欢苏东坡。他随遇而安,非常生活流,很具时尚性。你可以把他看作是从宋朝穿越而来的传奇,从他身上,你可以感知时代的沧海桑田,也能发现活在当下的现世价值。
他到哪儿都能有所作为,造福一方,然后从中还自我实现。写诗填词、精工书画的苏东坡,懂工程的苏东坡,善品美食的苏东坡……苏之道学,容乎天地的涵养与气度,是失意不失志、落马不落魄,随遇而安,旷达雍容。
我觉得,他的五行大约是属水的,他有水的品格——天下之至柔至坚。能够很好地与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打交道。在苦难中朝着自然与审美华丽转身。不求圆满,也不很修饰,一任自然。
从通俗角度,苏东坡是失意的,他是历史上遭受流放次数最多的文人,他
也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生活落差和心灵创伤。但老庄精神给了他很大影响,他是个能与天地精神往来的人——从短暂中看到永恒,在有限中看到无限。
苏东坡生活在北宋,王阳明生活在明朝。二人共同点很多,穷尽词藻也难以尽述。而我的独家总结是,他俩的命都足够硬,命硬到纵历生死大劫,身处至暗时刻,却有新的精进和升华,绝境成圣。
同时苏东坡也是个生活家。林语堂曾评价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造酒实验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他是北宋当之无愧的著名美食家,在他眼里,玉盘珍馐,馒头豆粥,凡能入口的,无一不是美味。治疗失意最好的方式,是尽量让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这场文字狱九死一生,被贬谪到湖北黄州后,有了人生的第一次质变。城东荒地居然有了收成,他悲喜感慨。他在恐惧悲伤中找到的别样乐趣,催化着他的心灵复苏。在黄州,苏轼变成了苏东坡,完成了极其重要的思想蜕变。
他的书法作品《寒食帖》(天下三大行书之一),名词《念奴娇·赤壁怀古》, 名赋《赤壁赋》《后赤壁赋》都是在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完成的,它们也成了他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
据统计,在苏轼的存世作品中,涉及饮食的诗词文章有1212篇。他笔下的笋——“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他笔下的山药——“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 他笔下的藕——“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他笔下的橘子——“香雾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