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
作者 富大人
发表于 2025年8月

6月来临,薛老师离暑假一步之遥。她喜欢这个职业,假期来得堂堂正正。

正琢磨回家一趟,父亲打来了电话,他语气有点慌乱,说翔翔给他们寄了一盒药,“之前我接过他电话,说是给奶奶买的,还给他外婆也买了一盒,电话里我也没听清,今天收到我一看发票要一两千,这么贵!好像是什么新冠特效药,现在又没有人感染,怎么办,能退吗?这个翔翔真的不会当家。”薛老师打断他,“你先原封不动,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她没有立即打电话,只是微信留了一句言。

翔翔是堂弟。他的爷爷跟薛老师的爷爷是亲兄弟,两个老头这两年先后都去世了。年初翔翔的奶奶也去世了。他20岁出头就在广东打工,如今30岁了,还在那边。工资低廉,没有成家,也不打算成家。人是内秀的人,白白净净,话很少,见了人都很客气。知道的人都会夸是好孩子,但好孩子,确实也没有什么婚恋机会。

他的父亲也是话少的人,母亲要活泼一点,但是挣不着钱,家庭地位不算高。一家人有两个害羞,另外一个不主事,这个三口之家就会变得存在感很低。在乡村,这种家庭多如牛毛。他们都被视作不要紧的人。

只有两种人可以引来追随的目光:发了财的和夸夸其谈的。

夸夸其谈是刚需。因为撑门面很重要,尤其人丁不是那么兴旺的背景下。薛老师的另外几位亲戚就很擅长这些。家里的芝麻都堆成了西瓜。

“你二姨爷说他儿子每次给他都是八万十万地给。他儿子只是外企,小孩也没有成年。”薛老师的母亲有一次说笑,戏谑之后话锋一转,“但是你姑姑她信。”

姑姑为什么会相信呢?这个就说来话长,大概她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当她决定信,那这件事就是真的,当她哪天决定不信,这件事就会是空穴来风。

本文刊登于《第一财经杂志》2025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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