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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算机文明被真菌吞噬的世界里，霍夫曼博士是最后一个“保存”了计算机技术的人。

据说，霍夫曼博士找到了一种特殊的“容器”，能让计算机芯片在真菌环境下继续运行。他拆解了前文明最高智能体“管家”的核心，将它改造成一颗“机械之心”，用特殊容器将其保存了下来。

“机械之心”是整个人类的救世主，如果霍夫曼没有失踪的话。

——图书馆词条编号#98635706212803

图书馆。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穿着制服的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径直走向图书馆的接待处，询问还要等多久才能拿到词条。在得到“资料还在搜集中”的回答时，他的脸上显然出现了一丝愠怒的神色。

“对不起，先生，今天查询的人比较多。我们的服务器已经满了。”

“满了？”

“您知道的，它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可我们已经预约了，况且记算中心调查小组持有调动这份高级资料的许可优先证。”他指着怀表，“我们已经在这里干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接待员平静地笑着说：“请您耐心等待。”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旁的未联赶紧走上前去，将男人拉开，说：“头儿，我可能有办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词条所处位置大概是R座E-W1区N36行D42格附近，有关技术突破的新增词条应该都会被放在那儿。墨菲，你马上带人去找一下。”

这是她在大脑中刚刚发现的一段数据。她试着往前细想，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这个坐标与她的其他记忆之间毫无关联。她不确定这段数据是否属实。

开口之前，她想的是“试试”。

好在接待员认出了这位曾经在这里实习的同事。几分钟后，男人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坐标███|███——███实验室。”

另外一段数据。未联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图书馆查阅过技术突破的相关信息，自然，也不记得这个随后冒出来的坐标来自哪里。

“图书馆真的有记载，看来传言不假。”看完资料，男人叹了口气。

2

第一粒孢子落在硅晶圆上时，人类还以为那是灰尘。

直到全球的电子设备都开始生长菌丝——硬盘里钻出蓝紫色的脉络，处理器表面绽放珊瑚状的结晶，那一朵朵在各种硬件上盛开的菌花比所有霓虹都美，但释放的孢子却像一场温柔的瘟疫一般，啃噬硅晶，锈蚀电路，将文明蚕食成废墟，将城市的光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随着全球计算机停摆，文明迅速倒退回了蒸汽时代。

为了保证社会不至于崩溃，人类被迫开始开发人脑的储存和计算能力，来检索海量的人类知识记录。除了停摆的计算机系统，这些资料大多存放于那些早已无人光顾的图书馆。检索海量的数据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一些有着较强检索能力的人便被吸纳进“记算中心”，成了专职检索员。可以说，检索员就是这个时代的活体搜索引擎，他们必须在思维中模拟计算机的逻辑，一步步推演结果，找出每本书乃至每行字的位置。能通过“记算考试”的人在社会上大多被看作上流精英，但真正见到他们的人往往都会惊讶——这些“精英”的真实面貌并不光鲜，他们大多瞳孔扩散，嘴角抽搐，就如同坏掉的处理器。